刘延武没有回头,只摆摆手,“我这把老骨头哪等得了这么晚,早用过喽。”
南宫姣愣了下,有些担忧,声音却丝毫不显,“那刘叔早些歇息,待会儿我让他俩收拾。”
刘叔又摆了下手,表示知道了。
南宫姣一直看着他转入拐角。
澜淙与卫瑛对视一眼,同时看了眼主上,不约而同选择低头用饭。
……
与此同时,栖凤宫。
满桌的菜没动多少,侍女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收拾着。
皇后在上首宫椅,接过长御递过来的猫,低低咳了两声。
长御担心地凑到皇后耳边说了句什么,皇后摇了摇头,道:“不用。”
长御出门,领候着的松大监进来。
皇后半合着眼,慵懒地捋着猫儿的脊背,“你也知道了吧。”
“是,”松大监躬身回话,“不出意外,今日三皇子所见之人,就是那背后之人。奴婢猜测,他们应该还未达成交易。”
“也是聪明,约在繁楼。”皇后皱起眉心。
不得不说,江湖人还是有两把刷子,连宫中暗卫都无法窥探繁楼顶层,可见其构造机密。
“殿下,得快些下手,”松大监说出了皇后心声,“这人搭上了三皇子,万一他们当真合作,三皇子得知消息有了准备,大可直接叫镇国大将军领兵逼宫。”
皇后烦躁得按着太阳穴,“神武军当真毫无胜算?”
松大监:“北衙兵力虽不如,可兵卫众多,不到万不得己……”
“若故意引他如此呢?”
松大监猛然抬头。
“提前部署,可能斩杀他一人?”
松大监犹豫,“可如此……”
皇后咬牙,“那皎月本来只是个计划中的补丁,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还有个什么背后之人,知晓内情不说,还与三皇子搭上线……”
“如今,徐徐图之是行不通了,必须得快刀斩乱麻。”
最后一句,是命令的口吻。
松大监百般不愿。
用兵是这么用的吗,就算真斩了三皇子,与北衙卫硬碰硬,他的神武军还能余几人?
徐徐图之行不通,硬碰硬就能行得通了?
三皇子就冲在前头等着你去杀?
若真这么容易,执掌凤印这些年,怎么就没见除了这三皇子?如今倒打着牺牲他人手的算盘。
他袖中拳头攥紧,面上不动声色,“此计风险太大,稍有不慎,杀人不成,反倒自己死于乱兵之下,还请殿下三思。”
皇后懒得再说,只摆摆手,“你自个儿回去想想。”
殿门关上,长御蹲在皇后膝边,担忧道:“殿下,这般确实是过于激进了些。”
皇后意味不明地勾唇,“你也觉得,吾这般做不对?”
“不是不对,奴婢是说……”
“胜算不大?”
长御低头,抿唇。
“从一开始,这胜算便是松大监送上来的,他不过看中吾儿好欺。也确实没路可选,而今正好,计划遇阻,眼看已走不通了,若能除了三皇子自是好,若不能……”
皇后目光遥遥望向屋顶,“不过,回到原点。”
长御心疼地看着她的殿下,原点是什么,原点是本身三皇子势大,陛下驾崩,众臣推三皇子上位,德妃他们必不会留皇后殿下与中宫嫡子的活口。
当年,一步错,步步错。
年少的心软,到头来,竟是不得善终。
……
太医署。
一双手打开了门,太医令猛然回头,看见好大的黑影如泰山般压了过来。
令牌杵到了他眼前,虎目沉沉盯着他,开口声线粗犷:“奉大监令,带您去个地方。”
“什么……”太医令开口,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软软倒了下去。
被来人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几步便走出房门,没入黑夜。
……
含凉殿二楼一角。
南宫姣轻轻推开房门,“刘叔,腿又疼了吗?”
屋里面亮着昏暗的一点烛火,刘延武倚靠在床头,一条腿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垂在床边。
“小公主您怎么来了?”他挣扎着要起来。
“刘叔别动。”南宫姣忙道。
刘延武听话地没再动了,“老毛病了,还劳烦小公主过来看我。”
“刘叔说的哪里话。”南宫姣一个个将屋内的烛台都点亮,又倒了杯热茶递给刘叔。
“老毛病也不能小瞧了,一直疼也不是个办法。刘叔,我们再试试吧。”
刘延武苦涩地摇了摇头,“这些年看过多少个了,也还是这样,净给小公主添麻烦。”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