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人都进来,十分好客道:“那请咱哥几个喝杯茶呗。要是有酒当然更好,我信你们这些社会精英,肯定得有些珍藏货吧?”
喝酒?“不行。”斯年立刻看向卧房的门,他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在了茶几上的水果刀上。“你们动静这么大,估计已经有邻居报警了,你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应该马上从这离开。”
“不是吧?那我不是白来一趟啦?”
几个地痞混混都笑了,曹子辰啧啧,“喂,我也不能太信任你吧,斯年。你说你要筹钱还账,总得先给我个够价的抵押一下吧?”他也不跟人客气,插着裤口袋在房子里转悠,物色看有没有什么值钱货。
见卧房门紧闭,他伸手就去摸门把手,斯年一把按住他的胳膊,抵着他贴在墙边,克制道:“别乱碰这边东西。”
“哟?”曹子辰乐了,他视线顺着斯年的手往上,小声问:“金屋藏娇啦?”
“看不出来你小子,日子过得挺滋润。里面关着小乔大乔啊,给咱看看呗,这么多年兄弟了,都不是外人。”
“我拿这个跟你抵押。”斯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表塞进人手心,斯钰一眼看出那是斯年藏了十多二十年的宝贝。
当初从车祸现场拾到的一块表。不知道是质量过硬,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表比车下的斯年还保存完好。
斯钰神色怔怔,不知房间里会是谁,竟然比这块表还重要。
“哦,珍藏品。”曹子辰也不是个没眼力见的,看得出这表价值不菲。
“不过……你越是拦着我,我越想看里面的人是谁。”他大笑,喊人直接过来撞门。
斯年比他高大,扯着他的衣领子就能把人丢到一边,曹子辰落了脸面,跟来的几个小伙子就围上来要跟斯年动手。那个拿扳手的青年冲动惯了,一扳手砸到斯年肩上,当即见了血。
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考虑后果。
包括斯钰,他也想知道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他们不知道,水果刀就在斯年裤口袋里,不知道他的手按在刀柄上,刀刃已划破了他手心。
他们更不会知道,眼前这个所谓的“社会精英”,曾经杀过多少个人。
现场乱作一团之时,远远传来一阵警笛,曹子辰这才信斯年刚才说过的话。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表,迅速从人群中窜出去,喊道:“别打了!赶紧走!”
一群花臂纹身的青年不忘拎起地上的斯钰,拽着他磕磕绊绊狼狈逃离。
斯年从口袋里掏出小刀,果不其然看见了自己满手的鲜血。他呼吸僵滞了一瞬,看向眼前紧闭的房门。
还好她什么都没看见。
他飞快地起身走进厨房,将小刀丢进垃圾桶后打开水龙头冲洗自己的双手,确保每个指甲缝都不再有血迹后,这才听到警察敲门的声音。
就算现场一片狼藉,他也什么都不能说。这件事应该交给斯钰父亲去做。警察收集了信息很快就离开,斯年回卫生间洗了第三次手。
池观秀始终站在窗边,她手里捧着一本旧约,窗外的微风吹过,窗帘翻起一阵浪头。
等到她听见斯年的脚步重新停在客房门口时,才轻轻放下旧约,等他主动从外面打开房门。
又一阵风。
旧约被吹得呼啦啦作响,书页纸张脆弱得像随时会破裂。
门开了。斯年还穿着那件她喜欢的毛衣,除了头发有点乱,一切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池观秀向他走近。斯年笑问:“好吧,现在吃早饭算不算太晚?”
池观秀没说话。他观察着她的表情,将手背在身后擦了擦,安抚道:“好了,事情已经解决完了。”
“嗯?”池观秀抬头看他的眼睛。
“你害怕吗?”斯年反省自己,“我自作主张地把你关在这里。”
“我是害怕他们会伤害到你,我知道斯钰是个什么货色……”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好吗?好吗?”
“斯年。”池观秀喊他,她张开怀抱,慢慢开口问道:“你要不要到这里来?”
斯年毫不犹豫地靠近,搂住了她的腰身。
池观秀干燥温暖的手心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同时将白净柔软的侧脸埋在他脖颈间,她说:“我没有害怕。你也不要害怕。”
“……”斯年沉默了几秒,隔着她的头发看向自己的双手,“你说你梦到很多血,还有死人……”
他闭上眼睛蹭了蹭她的发丝,“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所以我们都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