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梅景琛披甲上阵,先是灭了西边的夏国,豫章王瑟瑟发抖,原本将谢千秋两面夹击的叛军,不过两日,便被梅景琛杀戮殆尽,即便有归降之意,也未免一死。
梅景琛的雷霆手段震得大齐上下不敢再生反心。
美娘自那日再未见过梅景琛,他说不会放过她,却迟迟未把悬在头顶的刀劈下来。
他只是幽禁了她,让她空有帝王之尊。
他成了大齐真正的主人。
满朝文武不敢置喙半句。
就算他真的谋朝篡位又如何呢?他灭鞑靼,越国,夏国,平大齐内乱,知人善任,恩威并施,朝臣没有不服的,土地改制,惠及百姓,天下没有不拥戴的。
所有人都知道,李姝这个傀儡皇帝,迟早得退位让贤。
美娘坐在窗前,看着养在缸里的荷花由盛开到颓败,若不是赵韵偶尔告诉她日子的流逝,她甚至恍惚地不知今夕何夕。
“陛下,咱们今天试试这个方子。”赵韵端过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哄着她。
半天,美娘的眼珠子才转了转,眸子里无波无澜。
“不试了,味道总是很怪。”
赵韵眼泪憋了又憋,勉强笑道:“这副药不苦也不酸,陛下心疼心疼我,为了这药,我一晚上没睡,尽琢磨它了。”
美娘皱了皱眉,将药碗端过来,一饮而尽。
为了不浪费赵韵的苦心。
赵韵背过身擦眼泪,她怎么也想不到,陛下的旧疾会再犯,明明姜叙说了,可保她十年无虞,这才不到两年。
起初,陛下只是肚子绞痛,呕血,她也诊不出因由来,直到半个月之前,陛下气血亏空殆尽,她才察觉出苗头来。
如今的陛下,看起来只是比常人虚弱一些,脸色更苍白些,可实际上,五脏六腑已衰败到极致,比两年前更甚,她没有办法,她救不了,束手无策。
而姜叙,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再也寻不到踪迹。
赵韵不知道缘由,美娘却能推敲一二,姜叙的十年,不过是骗她的鬼话,她被姜叙摆了一道。
当初在江州,姜叙约莫便知道了她的身份,所谓的救她,不过是用猛药让她回光返照罢了,一段时间之后,身体只会亏空得更厉害,到此刻,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姜叙这么做的原因,她也清楚,他曾爱过一个姑娘,而那个姑娘,受赵士贤牵连,不堪受辱而死,这个姑娘,便是赵韵的母亲。
姜叙不会救皇家人,倒要感激他这两年用烈药养着她,让她做成了许多事,而不是一副毒药害死她,总归,她原本的命数也只有这一年半载。
他只是没有救她罢了。
赵韵再也忍不住,跪在美娘面前,哭着求她:“陛下,让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来瞧瞧吧,或者发皇榜,广求良医,这世上,一定有比姜叙更厉害的大夫,梅大人,梅大人一定有办法,陛下……”
美娘弯腰,一点一点地替她拭去泪水,叹息,“没用的,赵韵,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别哭,别难过,谁都有这么一天,或早或晚罢了,乖,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坏了我的事,嗯?不用再试药了,会露了马脚。”
“陛下……”
“好姑娘,告诉我,梅景琛是不是回来了?你替我跑一趟,我和他的账该细细地算一算。”
赵韵摇摇头,虽然她不知道陛下的打算是什么,但她下意识感到恐慌。
***
梅府。
赵韵被拦在门外已有一个时辰,丁一不近人情,凡是和美娘沾边儿的人,一律不准进。
他巴不得大人将宫里那个女人忘得一干二净才好,这几个月大人是怎么过的,他瞧得一清二楚,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政事上,常常不眠不休,以此麻痹自己。
她在宫里好吃好喝养着,想见大人?早干什么了?这么些日子,但凡她有心,也不会等到现在,不过就仗着大人心里舍不下她。
更何况,满门的深仇大恨,别想着三言两语就将这事儿揭过去!他丁一第一个不许!
赵韵没办法,跺跺脚,转去了秦府。
***
秦书砚求见梅景琛,丁一无不应允,见秦书砚手里提着个灯笼,有几分奇怪,还笑着打趣了两句。
“秦公子,请。”
“有劳。”秦书砚颔首。
秦书砚甫一踏进屋子便闻到一股呛人的酒味儿,摇摇头,他从未见过站在云端的梅景琛如此一面。
在他的印象中,梅景琛,永远是运筹帷幄,处变不惊的,他清冷内敛,克己复礼,从不会白日酗酒,举止失仪。
从前年少时,他唤梅景琛一声“三叔。”
如今,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板正地朝梅景琛拜了拜,才将手里的灯笼递过去,道明来意。
秦府的遭遇,让他对皇家有恨,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