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王?
美娘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她这位皇叔贪财好色且胆小怕事,想当初贬官返乡的梅景琛都能让他忌惮。
美娘哼笑出声,倒是扮猪吃老虎,瞒过天下所有人。
不愧是老李家的种。
她的目光落在徐婉月身上,徐婉月不自觉抖了抖,从前她还是杜姑娘的时候便让人害怕,更别说现在做了皇帝,早知道,当初便谨小慎微,不招惹她半分。
“豫章王造反,你跑什么跑?若他有这个造化,泼天的富贵你也不要?”
徐婉月心想,但凡她没有听到豫章王那老头子和幕僚商议拿她和梅家的人威胁她三舅舅,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杀了祭旗,她也不可能收拾包袱跑路。
只是一路上吃了太多苦,既要防着豫章王的追捕,还要应对没有人性的流民,她的珠宝首饰全都没了。
她扁扁嘴要哭,对上美娘那双看透她的眸子,忍住了,老实交代,“他要拿我威胁三舅舅……”
闻言,旁边的唐阮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努力地憋了憋,解释:“我只是想到一桩趣事,徐姑娘,继续。”
徐婉月刹那间明白唐阮笑什么,脸色涨红,她在她那三舅舅心里没什么分量,唐阮觉得豫章王拿她威胁梅景琛,是个笑话。
“不只我,他还要派人去燕京抓梅府所有人,我是不重要,可梅寻,是三舅舅唯一的嫡子,还有宝光寺的秦贵妃和小公主……”
美娘脸上的笑意散得干干净净,立马起了身,“牵马来,即刻去宝光寺!”
她利落地翻身上马,拿出令牌,交待唐阮,“你动身前往燕京,告诉胥时,护下梅府众人。”
***
在美娘眼里,豫章王谋反,不过是小打小闹,大概是知道她和梅景琛都不在燕京,想钻空子,手下幕僚写了篇檄文声讨女人称帝,并列数美娘罪责,号召天下,共同起兵。
檄文称她残害忠良,弑君鸩嫂屠兄,且与梅景琛苟且秽/乱宫闱,人神同嫉,天地不容。
美娘仔细看过檄文,倒不否认,一条条,一桩桩,她确实干过,逼死皇后,毒死李淮舟,害死齐王,给秦方好下药,软禁自己的母亲,不支持她称帝的官员贬的贬,杀的杀,至于同梅景琛,也谈得上苟/且。
她本就不是好人!欲成大事,心慈手软是大忌!
人神共愤,天理不容?人神,天理,也别想奈何她!
响应豫章王妄图浑水摸鱼的人越来越多又如何?她手里有胥时的禁卫军,李淮舟的龙骧军,就算没有边军,撑上三五月并非难事,更何况,鞑靼已灭,北地边防不受牵制,届时,只待梅景琛回援,豫章王等乌合之众,只会抱头鼠窜。
美娘快马加鞭赶到宝华寺,一眼看到死伤无数,心里一咯噔,豫章王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里面,秦方好抱着李煦,一步一步往后退,顾诗年形容狼狈,即使不过是螳臂当车,也仍义无反顾地护在秦方好面前。
所有人都死了,说好只保护她一人的死脑筋顾淮最终也破了例,为了护住她们三人,独自一人应战了两个时辰,最后力竭,寡不敌众,死在乱刀下。
顾诗年知道,这一次,没了顾淮,她和秦方好,以及小皇子也已末路。
她将目光望向顾淮的方向,他死了,无数的尖刀穿过他的身体,死得透透的,血流了一地,他面向她,死不瞑目,放心不下她。
顾诗年从来不哭,即使眼睁睁看着顾淮死在她面前。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从未拿他当下人,不被允许的情意她便不宣之于口,她不过一次又一次反抗家里,不谈婚论嫁而已。
她闭上眼,笑了,到了地底下,她要告诉顾淮,她喜欢他,她要嫁给他,再也没有人反对了。
真好。
鲜血溅了她一脸,温热的,黏稠的,滴答滴答从脸颊滑落。
她听到刀剑相交声,听到兵器入/肉的闷哼声,听到了求饶声。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了手持利刃的美娘,剑上滴着血,面色冷漠地站在她面前。
“你……”
美娘用指腹温柔地替她擦拭掉脸上的血迹,松了一口气,还好,救下了他们。
“没事了,诗年,别怕。”
美娘将目光看向顾诗年身后的秦方好,秦方好抱着孩子,情不自禁地退了退。
那是防备的姿态。
美娘扯了扯唇角,道:“方好,你应该相信,我不会对你,以及李煦做什么。”
如果她别有居心,她大可在李煦出生之时便动手脚,不会指鹿为马说李煦是公主,给他留一条活路,更不会拦着梅景琛斩草除根。
***
美娘将几人带回了宫。
赵韵被朝臣质疑相逼,差点从龙椅上滚了下来。
第二日上朝,大臣们便发现了不对劲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