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手里,顺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发呆了,杰。我们该走了。”
夏油杰:“……去哪里?”
像是还没从刚才的电话里回过神来,他的声音很是飘忽。
“你刚才不是听见了吗?”五条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时段又没有新干线,坐轿车去京都至少要四五个小时,再不出发就晚了。”
“不、等等……”夏油杰无意识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家入硝子刚才轻飘飘的那几句话像一枚炸弹,炸得他一整天都没休息过的大脑一阵发疼,混乱得没法理解现状。
死了?谁?加茂前辈……指的是身为特级术师的加茂绵?不是别的同姓的人?
……怎么可能?那可是特级啊?
“没时间休息了。你要是累了,就在车上睡会吧。”五条悟似乎误解了他的动作代表的含义。他随口说着,手下已经飞快地按下了在东京的五条家负责人的电话,让他在十分钟内派辆车来接人。
五条族人对自家神子的要求自然是无所不应。尽管这要求着实有些强人所难,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操作的,在第八分钟的时候,两人已经坐上了前往京都的车。
车子风驰电掣地一路上了国道,夏油杰还在发愣。与他相反,坐在旁边的五条悟已经不死心地打出了第二十七个电话——结果与之前一样,关机。
五条悟“啧”了一声,放下了手机。
他似乎低声嘟囔了句什么,但夏油杰没听清。在车内恢复了安静后,又过了好一会,他才转过头,看着扭头望着窗外的五条悟映在车窗上的倒影。那张脸上带着一种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平静表情。
他不禁循着心中的感受问了出来:“悟……你对加茂前辈的死没有任何感觉吗?”
听说了加茂前辈的死后,据说与他从小相识的你,为什么能够这么冷静?
夏油杰能从他之前的那些举动里猜出,那个同样作为加茂绵的幼驯染的少女现在的情况恐怕不怎么好——但这应该才是正常人的反应才对啊?就像他自己,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后都没能这么快接受现实,哪怕他与对方也没相处过多久。
但是,真的与他相处过的人都会认同,那位前辈无论如何都不是那种不会让人对他的死感到惋惜的人吧?
五条悟:“……嗯?”
五条悟似乎在思考什么。听到夏油杰的话,他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对他说话。
他回过头,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这下,夏油杰更加看清了他的表情,隔着随意搭在鼻梁上、露出小半眼眸的墨镜,五条悟的那双眼睛就像是单纯倒映着白日天空的玻璃,空旷且毫无波澜。
然后蓝天下泛起流云,五条悟眨了一下眼。脸上露出疑惑神情的那一刻,他身上那短暂的古怪隔离感顿时如幻觉般消散,夏油杰听到了五条悟的回答。
“感觉?但是,死亡对术师(我们)来说是很常见的事吧?就算是绵,当然也会死。你以后也会习惯的,杰。”
他的语气和神情都显示出这个人已经对这一事实司空见惯。
在这一瞬间,夏油杰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术师和普通人的确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从出生起就生活在咒术界的人(五条悟)和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长大、中途才进入咒术界的他是不一样的。即使在这一年里,他已经被灌输了来自咒术界的种种思想,但这个时刻的他才察觉到,他并没有打从心底里接受那些思想——他的骨子里仍然保留着在普通人的世界生活时塑造了他的“常识”——在根本上与咒术界存在不同的常识。
就像他在决定进入咒术界之前就被正金寺小姐提前告知过,他很有可能就会在哪次任务中死去、或者经历同伴的死亡。但他和同伴的力量让他至今才第一次明白了,那位辅助监督当时说出那句话时的复杂语气里究竟包含了怎样的意味。
有了心理准备和真正经历过完全是两回事。感受着自己心中那让他难以描述的心情,夏油杰只能沉默。
他以后也会习惯……吗?
他不知道。
……
等他们赶到京都、匆匆吃了点东西就去参加告别式时,没有在告别式上见到直子的五条悟很快拉着他中途离开了现场,用他的虹龙径直飞去了禅院家,又轻车熟路地从一道没有锁上的偏门进去,带着他一路进了位于禅院深处的一处庭院(院里院外一个人都没有,倒是见到了一只很快飞走了的身上有咒力的鸟,但五条悟说不用管),又用几句话把看起来明显状态不对劲的少女逼了出来。
而等他们看着她进了神社,在附近找了一处拉面店吃饭的时候,他们接到了来自夜蛾正道的电话。
也正是因为这个电话,他们才又折返回去,在神社门口等着直子出来。
……
“……为什么没有告诉直子同学?”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夏油杰正坐在神社外,望着早已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