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琢从上海回来过年,魔都出了名的风尘也没掩盖住她清冷的气息。
一张波澜不惊浅笑的脸,越来越看不出心底的情绪。
她们三个再一次坐在这个曾经玩笑要坐穿的老地方,沙发、茶几、窗帘甚至透进来的阳光和之前别无二致。
坐着的人却全然换了心境。
少了嘻嘻哈哈的斗嘴扯皮,多了几分严肃和沉重。
清欢靠上她的肩,“平时发语音的时候就觉得你好像老了,一见面发现,真的是老了。”
宫琢摸摸自己的脸,笑着问,“劳心劳神,能不老么。”
晓瑜抱着抱枕喝着温水,想着晚上要去医院替爸妈的班。
奶奶终于是年纪大了,各种年轻时候落下的病都找了上来,突然腿疼的厉害,一查发现半月板损伤严重,前几天住进医院换半月板。
一个小手术,让她心焦了好一阵。
她怕这只是一个开头,意味着她不得不承认,奶奶真的老了。
老到一点风霜就能击倒。
宫琢看了她一眼,知道这丫头不对劲,打算一会再问,清欢的事让她更莫名其妙。
因为这么鬼扯的理由分手,她觉得可笑,清欢就这么认了?
“清朗最近怎么样?”
清欢不看她的眼睛,“不知道,没联系。”
“不想他吗?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却非要逞强,有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妈妈的意思就是我耽误了清朗,那我就走开啊,让她去好好关心她的好儿子。”
“你走?你走算什么,你是嫁给他,又不是嫁给他妈。”
“可是我要嫁给他,是嫁给了他整个家啊。”
宫琢沉吟了一声,只想着要拍醒幼稚到昏了头的清欢,倒忘了家庭因素往往更致命。
“那就让清朗回家,公司在他手里更大更强,不也是一种肯定吗。”
“清朗不想,我也不想。”清欢懒懒的往她身边缩了缩,“他不想走父辈的路,有什么错,我一开始支持他,现在还是支持他。”
“所以,结果呢?”她气清欢的不知变通,又感动她的坚持。
“结果就是...就是这么个结果。”
“那你也不必跟他分开,多此一举。难道他现在没有你,就回家如他父母的愿了?”
“我离开,是因为我要确定他的决定和固执不仅仅是因为我,还是为了他自己的梦想,否则即使我一直陪着他,早晚有一天,这颗埋在水面下的隐患还是会浮上来。现在我走了,他还不肯回去,他妈也没得说,生了个有志气有骨气的儿子她还不以为福气,要是我走了他回去了,那只能说之前是我怂恿的,是我看走了眼,我喜欢独立要强肯吃苦不怕白手起家的宁清朗,他不是。”
宫琢哑口无言,定定看着她沉寂又倔强的侧脸。
越是熟悉,越是没有仔细的瞧过。
往日张扬明艳的女孩,收敛了冲动和孩子气,好看的让她挪不开眼。
“清欢,我发现你,好像长大了...”
“我本来就不是小孩子!”
“我是说,你变得勇敢,变得坚定,变得不妥协不肯凑合了,你变得更好了。”
“咳。”清欢红了脸,“有吗...”
一直听着没说话的晓瑜也附和点头,“如果你不跟他分开,他妈妈早晚都能找到理由针对你,与其到时候两头受伤,还不如现在就定分明,他到底是要梦想要你,还是要做个听话的傀儡。”
“是,之前我还想劝你迂回一点别太一根筋,现在想想必须这么做,宁清朗如果自己认不清自己的心意,那这个人,就当我们看错了。”
清欢别过头把快涌出来的眼泪在宫琢的大衣上蹭干净,蹩脚的把话题转移到晓瑜身上。
再说下去,她大概会哭倒故宫。
“晓瑜你最近没太有精神啊,是因为奶奶吗?”清欢笑脸迎上晓瑜的白眼。
“嗯,但...不光是因为奶奶。”
宫琢皱皱眉头,“江谛安,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对晓瑜的这个小竹马她一直不太喜欢,总觉得有点深藏不露,不是简单干净的晓瑜能驾驭的。
倒是出国一年多了的江泊乂,她很看得上眼。
晓瑜摇摇头,“他怎么会欺负我。
只是,我总觉得,他越来越不一样了。”
“怎么,你发现他不是你的小哥哥了?”宫琢玩笑话里的笑意听起来意味深长。
“不是...诶,我也说不准了......”
“怎么了?”
“小时候的事情,他大部分都忘记了。”
清欢笑起来,“这很正常啊,隔了这么多年了,小时候的事儿谁能记得清清楚楚啊。”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