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最后助你一臂之力。
丘百龄绝笔。
岳梨仰起了头。
泪珠从眼角滑落至腮边,然后沿着脖子向下,沾湿了衣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区区玉乌头如何能轻易取走师父的性命,纵使师父身体再不济也一定能等到陆云生带着解药来。
想必才也应当是他原本的计划吧。
思及此,岳梨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个自嘲、痛苦、悲哀的笑容绽放在颤抖的嘴角,面部表情似乎自己脱离了她的控制,就像命运的走向。
苦因造就苦果。
她突然想到若是当初陆云生没有路过那条小巷,自己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那里,会不会比较干净。
陆云生会好好的,师父会好好的,李之桃会好好的,灵梧山的云和月不会因为她的从未到来而有丝毫改变。
林下风没有她也会有杨不沾,他会跟着他过上荒诞但又宁静的生活。
只有她,就像命运的犄角,硬生生将很多人原本按部就班的人生撞出了窟窿。
一双手按在了岳梨的脸上,岳梨微微抬眼,朦胧中看见了李之桃惊慌失措的脸。
她似乎在对自己喊着什么。
是在喊什么呢?岳梨很仔细地去听。
“岳梨!岳梨!”她在喊自己的名字。
“无论你现在在想什么,都要命令自己停下来!一定要停下来!”李之桃喊得很大声,仿佛要自己的声音从她的耳朵传达进她的内心。
“你现在被悲伤冲昏了头脑,现在你心里所想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错的!你现在不能听自己心里的声音,你要听我的声音!你能明白吗?岳梨!你明白吗?”
错的……什么是错的……还是都是错的?
岳梨眼里一片茫然。
“或许你现在需要冷静一下。”李之桃放开了手,小声地说了一句,“得罪了。”
然后她伸手把岳梨敲晕了。
当久违的黑暗笼罩住岳梨的眼睛,她似乎从脖颈处的痛意里找到了一丝解脱。
能一直睡下去就好了。
——
灵梧山的监牢之中,林下风靠着墙盘腿而坐。
腿上横放着岳梨送给他的那把剑,红色的剑穗在幽暗的牢房之中有些刺目。
他不知道毒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下到他的碗里的。
他只知道,因为自己的多事连累了师父。
林下风想,他从一开始就该把心变成一间像现在所处之地的牢房。正因为多余了一抹鲜红,做了多余的事,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但是又有点不甘心,凭什么,偏偏是他,连一点鲜活都不能拥有。
牢房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起初他猜是陆云生,但这脚步声又不像。
陆云生何必如此小心翼翼,他现在大可大摇大摆地站在他的面前,俯视他的挫败。
林下风握住了剑柄。
倘若来者真是陆云生,他就用这把剑和他同归于尽。
来者穿了一件带兜帽的斗篷,像是不愿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林下风冷眼看着他。
不知身份的来客,在左右看过确系周围没有人后,放下了兜帽。
林下风微微吃惊地看着来人。
竟然是齐小五。
齐小五看着林下风,然后鼓起勇气对他说道:“我知道毒不是你下的。”
林下风疑惑地看着他。
齐小五接着道:“木勺在玉乌头汁里煮了七天七夜,放在药汁里,你煮的药便带了毒。”
“你下的毒?”
齐小五默默点了点头。
“但我没想到丘长老会死。掌门说这点毒是不致死的……”
他摇摇头,露出了一个悲凉的笑容。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齐小五从衣兜里掏出一串钥匙,然后一把把开始尝试开锁。
“一会我开了门,你就往外跑,不要回头,有多远跑多远。”
林下风皱着眉头:“不,你……”
“什么都别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害了丘长老,我是万死难辞其咎。放走他的弟子,就当是我为自己积德算了。”
第十把钥匙准确无误地插进了锁孔,齐小五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就被一股力道打飞了出去。
钥匙被扭断,断在了锁里,彻底打不开了。
林下风和他齐齐看向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
陆云生看起来有几分憔悴,他歪着头看着坐在地上的齐小五,问道:“连你也要弃我而去?”
齐小五不住地摇头:“掌门的救命之恩弟子没齿难忘,就是为你做牛做马我也愿意。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