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一道请罪的奏折。
自接到闵世子来信的头几日,他是日日睡不着,就怕当今怪罪他治下不严。如此的话,他的真的可能会在致仕的最后关头晚节不保,不能善终。
但当他亲自迎见了闵世子一行后,黄太守这接连数日的苦闷烦思全都一扫而空。
只因闵世子由驻守凉州的邓将军麾下精锐骑兵和弓弩手护送而来,若没当今首肯,闵世子哪有能力调动戍军做应援?
由此可见,闵世子早就和当今通过气,只是把他蒙在鼓里。
幸好他做人没失本心,看在老国公的面上,早就为闵世子腾空一座官邸别院,也寻了两位颇有声望的郎中候着。
但闵世子来信提到的林老他之前压根没下真功夫寻,如今张榜寻人不过是做做样子,谁都知道林老仙踪难觅,一时半会根本找不着。
做到这个份上,他自认已经还清了老国公的人情,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福伯才送走黄太守,正要去询问阿顺的病情,又听得下人来报肃王驾到。
福伯暗暗心惊,要知道世子爷这次前来玉林的主要目的就是搜集肃王谋反的罪证,虽然莲花山的密矿没有实证牵扯到他,但是任谁都不得不怀疑他就是背后的主使。
但为何会在这风口关头前来?
近年来肃王受到朝廷的质疑早就不是辛秘,今上不过因为没有具体的证据而不能将其正法。
难道是来确认世子的伤势程度?亦或者前来打探消息,想看看世子掌握了多少证据?
数个念头转过,福伯令家中上下皆严阵以待,闵持房间内外更是多了几重护卫。
福伯心怀忐忑,跪架接迎。
没想到肃王表现的十分和煦,还携带了许多名贵药品。
“孤听闻闵世子被歹徒所伤,伤势严重,特前来探望。”肃王目含隐忧,似乎真的很关心闵持的伤势。
福伯跪谢道:“多谢殿下关心,请恕世子受伤卧床不能亲自接驾,还请见谅!”
“无妨,孤去看他也是一样。闵世子为我大盛朝出生入死,命悬一线,孤前来算是替皇兄慰问。”肃王往前走了几步,示意他带路。
福伯战战兢兢答:“若将病气过了殿下,”
“孤也是从尸山血海里走过来的,”肃王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自嘲似的声调,“也不是什么矜贵的人,死气孤都不怕,还怕什么病气?”
福伯将头埋得更低,不敢作声。
“还是,你们怕孤呢?”
“啊?”福伯后背一紧,抬头就看见肃王嘴角那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
福伯再不敢多言,忙上前躬身领着肃王来到闵持的卧房。
护卫们高度戒备,目光一直紧随着他,但他似乎没有一点察觉。
在确认了闵持确实昏迷不醒的事实后,他来回踱着步子,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如果孤找来林老,”肃王盯着福伯的眼睛,“你们敢用吗?”
福伯闻言不由得心头一颤,下意识转头去看闵持,见他脸色惨白,眉宇间隐见一片灰气,衾被下的胸脯似乎没有起伏。
目光转到肃王身上,见他一派从容,淡定自若。
福伯目光一沉,再次跪了下来:“恳请殿下相助。”
肃王轻笑两声,转身离去。
阿顺用过药醒来后,第一句话问的就是闵持的状况。
在他身边照料的是他干妹,莲姑。
国公夫人不放心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特派了莲姑前来探望,说好的半个月后就要回京复命,当面给夫人陈述世子的近况。
但谁都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局面。
莲姑说:“肃王来过,说愿意帮忙找来林老,福伯答应了。”
“肃王?”阿顺一听这肃王的名号顿时警铃大作,“不可以,我们此行目的肃王不可能不知,莲峰山密矿一毁,他能不恨公子?不用猜都知道他一定不安好心,若是借林老的手夺了公子性命怎么办?”
阿顺便是挣扎起身不管不顾去寻福伯。
莲姑也是习武的,很有一把力气,当即将他牢牢按住,“福伯说我们现在没得选。肃王若是想借刀杀人,为什么还要告诉你一声?而且,”莲姑苦笑两声,“远水解不了近火,御医怕是等不来了,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公子心脉枯竭而亡?”
阿顺默然,只是又默默守在闵持旁边,谁都劝不走。
次日,林老亲自上门。
在给闵持把脉搏,施针过后,林老对福伯道:“世子内伤极重,已损及心脉,若再拖个三天,怕是华佗再世也难挽回。”
福伯刹时如坠地狱,张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阿顺立即跪了下去,重重磕头道:“还请神医相救。”
鹤发童颜的林老,背身踱步,凝神良久,缓缓开口道:“我倒是有个法子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