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世子爷?”
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闵持,眼皮颤了颤。
他好像听见有人叫他,但是身体发沉,眼皮如坠千斤。
闵持挣扎了一秒,再次昏死过去。
“世子爷?世子爷?”
闵持不再有反应。
管事福伯急忙询问一旁已施过针的郎中,“大夫,我家世子如何?”
郎中摇摇头道:“世子爷内伤极深,如今能保住一条性命已是奇迹。”
这已经是第四个郎中这么说了。
管事脸上一片灰白。
“大夫,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阿顺苍白的脸颊尽显疲态,枯瘦的身子似乎摇摇欲坠而不得不扶着桌子边沿说话。
他自己身受重伤,却一直强撑守着主人,已经两天没有合眼。
“救死扶伤乃我医者本分,”郎中叹气道,“只能说我技艺不精。”
阿顺忙道歉作揖:“小子不是这个意思。”
话刚说完,就晕倒在了地上。
郎中大惊:“快,快抬到床上去。”
福伯忙叫了人进来将阿顺抬走,对郎中道:“还望大夫救治。”
他是不能离开世子爷的。
福伯坐在床旁不由得唉声叹气,看着世子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不禁老泪纵横。
“世子爷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国公爷该怎么活下去?老爷和太太又该怎么办?”福伯抹了把泪,不敢再说下去。
两个月前,闵持带着阿顺等几名家将先福伯一行到达玉林。福伯则领着家仆,带了几车日常用品赶紧赶慢才到庆宁就听到世子身受重伤的消息。
幸得太守大人竭力相助,既安排宅邸和郎中,又送不少良药,世子这才保住一条命。
当真是人有祸福旦夕,半点不由人。
福伯暗叹一声,他已经派人往家中寄信,如今世子的情况不能长途跋涉,非得请御医来不可。
但是庆宁离上京的距离摆在那里,即便快马加鞭,昼夜不歇,御医也要半个月才能到,世子的情况每日愈下,也不知能不能撑到御医来的那天。
“福伯,大人来了。”下人进来通报,打断了福伯的忧思。
“啊,啊,快请快请。”福伯一连迭声叫着,踏出房门时对值守的护卫道,“你们一定要保护好世子半步不得离开。”
“属下遵命!”
大厅里,黄太守穿着官服正在喝茶,看样子是刚下衙就过来了。
福伯脚步匆遂,一进大厅就弯腰欠身上前:“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黄太守年龄六十上下,已到致仕之年,但精神矍铄,一开口更是声若洪钟:“言重言重!不知今日世子情况如何?”
福伯站在他下首,轻叹道:“仍旧没有醒过来。”
“这有点难办啊!”黄太守拧紧眉头,“林老还没寻到么?”
福伯一脸沉重的摇摇头。
林老是有名的治疗内伤的圣手,居所虽在庆宁,但其为人怪癖,行踪飘忽不定,一般人难寻他下落。
若是连闵国公府的势力也无法寻到林老,那闵世子真的是恢复难望。
黄太守安慰道:“本官已经张贴告示悬赏林老下落,相信闵世子吉人天相,会度过难关。”
福伯激动的嘴唇抖动,当即跪下来磕了一个响头,“多谢大人!”
黄太守扶起福伯,十分感慨道:“世子乃皇上钦点的玉林县令,亦是本府下属,如今为报效朝廷蒙此大难,本府亦有不可推卸的救护之责。”他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当初本官能担任太守一职多亏了国公爷举荐,如今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
福伯道:“大人才华横溢,能力卓越,能担此职不过是顺理成章。老太爷最刚直不过,举荐大人亦是他为官的本分。”
黄太守微笑不语。
闵世子出事后须来庆宁求医,接到急信的黄太守这才知道闵世子携密旨暗早于一个多月前到达玉林。不仅摸清了当地矿业错综复杂的关系,更是发现了莲花峰有私造兵器的窝点。
闵世子挺身犯险,亲往莲花山,虽然一举捣毁了窝点,但也因此受伤命在旦夕不得不前来府城庆宁求医。
故而他的“丰功伟绩”也瞒不住了。
黄太守既惊又怒,大骂闵持“竖子”。
他的治下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先和他这个上峰通通气?
在他眼里,闵持就是个急于立功,没有头脑的毛躁小子。说句好听的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实际上是兜头兜脑逞蛮夫之勇。
现在却要他来善后擦屁股,真不想给好脸色,更遑论救治。
偏生闵县令是国公府世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不得不捏着鼻子给他寻医问药。
更重要的是赶紧派人前往玉林县,进一步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