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太平稳,他是在睡梦中被晃醒的,迷迷糊糊有人推了他两下,说:“起来,起来。”
他睡意被打断,不耐烦地想谁啊,微睁开眼睛,才发现是梁信。
她身上有种很寒冷的气息,不同于极地的风霜,倒像是路过森林中的荆棘丛被清晨微冷的露水沾到,有些潮湿。
她应该走了很久的路。
见他醒了,就对旁边招了招手:“过来。”
林意一脸茫然地转过头去,才发现是张熟人面孔。
来人微笑着跟他打招呼:“你好啊。”
他没睡醒,脑子都是木的,也说:“你好啊。”
对方被他逗笑了。
这人一身红色长袍,十分清瘦利落,是曾见过的赤翎掌门,她搓了搓手,叹道:“我还在考核弟子的试炼场呢,就把我叫过来了。”
她说着,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抬头看旁边梁信:“我可说好了,要是结果不是你喜欢的,也不要把火发在我的身上。”
梁信坐在旁边桌子旁,一只手在桌子上规律地敲击,闻言抬眼说:“快点,你不是还急着去考核弟子吗?”
林意总算知道他两种气体兼容是怎么被梁信知道的了。
这摆明了熟人啊。
可恶。
赤翎长老摇摇头,转过头说:“手给我看看。”
林意把手伸出去,片刻后,对方又说:“别动。”
他一动不动。
等待果然是煎熬的,虽然他对结果完全无所谓,但旁边女人一下一下的敲击声却让人无端感到烦闷。
很久,掌门才收回视线,沉吟说:“小友这命理……倒是奇特,分明如此薄弱之相,却好像总能逢凶化吉。”
梁信问:“看得出寿数吗?”
她手心凉得吓人,手汗源源不断溢出来,她似乎不在意。
掌门听到这话,笑了笑,“我只是学了些皮毛而已,不过我们这些人岂敢妄断寿数命理,只怕我就算看出来了,一说出便要没命了。”
梁信闻言吐了口气,冷笑:“我就说那老东西是胡说的。”
掌门:“你平时也不算冲动的人,怎么今日别人说什么就信了?”
她在对方那儿看不到答案,无奈地笑了笑,“罢了罢了。”
“我宗门还有事,先行一步。”
她拂袖离开,飞入夜色。
林意见危机解除,吐出口气说:“现在可以撤掉你的人了吧?我被盯着总觉得难受得要死。”
梁信:“不行。”
她语气十分强硬,“刚刚不说了吗?你会遇到很多危险,现在你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了,不能有丝毫松懈。”
天知道她有多么担心那日在雪地的事重演,就是那一次围杀和妖魔界劫狱那次,几乎把他原本健康的身体摧毁了个透。
她绝不能容忍那样的事再次发生。
林意见她这样,深知对方的决定自己轻易改变不了,便闭嘴不言。
梁信见他难得乖顺,以为是生气了,撩开袍子坐在床边放软话:“你听话,我不让她们在你身边转,不让她们让你看到,没关系的,一段时间就习惯了。”
对方也是为了他好。
林意举手妥协地说:“好好好。”
反正也只是一段时间而已。
他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这儿吧。
梁信看了他一会儿,说了句:“你还没易容。”
林意一怔,手摸在脸上,触摸到了光滑细腻的皮肤,也就是说从刚刚开始自己一直维持本相。
难怪对方那么看着他。
他忙从乾坤袋里拿出工具,一系列动作后,镜子中的自己又变成了灰头土脸的普通中年人的模样。
他感慨说:“还好你提醒了我,我可不想顶着原脸出去见人。”
梁信瞳色漆黑,好像一眼望不到尽头一样,就那样注视他。
林意被看得不自在,摸了把脸,“你别看了,我现在是林意,早就不是秦秋意了。”
对方缓缓收回视线,灯没开,一片黑里,他听到对方问:“为什么叫林意?”
林意咧开嘴笑,“因为我娘姓林,不能跟爹姓了就跟娘姓呗。”
意料之中的答案。
面前的人突然低声说了句:“你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带上门就离开了。
林意打了个哈欠,继续躺床上被子一盖睡起来。
清晨,梁信穿了一身修身合体的短衫长裤修习剑招,原本十分高挑挺拔的身形被修身的衣服衬托得更加完美,短衫将她脖颈和两臂露出,紧实的肌肉线条格外优美,却不显得突兀。
她动作凌厉迅猛,每一动都好像有雷霆万钧不可阻挡之势。
这时,台面上通讯器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