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忙活了一下午,最后终于能在太阳落山时休息。
只有一间居室。
只有一架床。
吃过饭后,宋清云就发现姑娘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很直接地问:“怎么了?”
姑娘问:“你能接受我们睡在一起吗?”
宋清云:“看你,都听你的。”
姑娘尴尬地说:“我这儿只有一间房,可是我想跟你待在一块儿,所以才让你过来,要不我们一起睡吧,就当作在海滩上一样。”
宋清云:“你不介意的话,可以。”
宋清云的睡姿特别端正,他一般不用枕头,仰躺着双手交叠,是极为板正的睡姿。
其实他不睡觉的,他很少会有睡觉的时候,曾在玄青宗时就没有睡觉的习惯,后来任职时便尽量跟平民百姓作息靠近。
他脑子无比清晰。
千彩就没那么安分了,一直紧紧地抱着他,口中不停地喊:“宋清云,宋清云……”
她的脸埋在对方肩窝,细细感受对方气息和气味,是一种极为冷冽清透的味道。
看起来她很没有安全感。
宋清云便在她叫自己名字的时候一声又一声地回应,很久后,姑娘才紧紧抱着他陷入了睡眠。
这几天花会,玉兰有几场表演将会在皇城各处举行,其实这些大多是皇室要求。
她早就表演习惯了,多加几场也无所谓。
她是习惯化妆的,今晚,专属的妆者为她化了类似鸟类的妆容,唇色鲜艳,雪白的羽毛贴在鬓间,配上那顶级漂亮的容貌,真叫人完全移不开眼。
底下的人正在对流程,她得空休息了会儿,就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时,通讯器又响了。
她睁开眼睛,将通讯器接通,对面是梁信,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问:“表演怎么样了?”
玉兰“嗯”了一声,低头漫不经心地玩着嵌满水晶格外华丽的指甲,“还可以。”
梁信:“这几天可能会忙一些。”
玉兰:“你来吗?”
“你想我来那我自然要来。”
梁信说完后,话头一转,借助通讯器传递的声音格外清晰:“是时候了,你也该去找传承者做正事了。”
这么急吗?
玉兰烦躁地揉了把头发,漂亮到了极点的脸溢满了不耐烦,“啧”了一声,“我最近忙死了,哪来的闲工夫去给你做那些,而且你们让我花会期间每天都要登台演出,光练习我都累死了,不能等等?”
梁信:“这么忙啊?那好吧,我再等等。”
那边又说了句:“可别让我等久了。”
玉兰“嗯”了一声,目光往外面移,正巧看见对面街边一身紫色长裙的女人手拿通讯器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嘴边噙着笑正在低语什么。
她面无表情地将通讯切断,目光收回,看向镜中的自己,美得好像造物主的艺术品。
真是烦啊。
梁信听到拉长的“滴”声,将通讯器收了,转头看店里吃面的人,问:“好吃吗?”
她走进去,这家店是林意最近发现的,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几乎隔两天就要来吃一次。
慢慢的,店家都跟他熟络起来。
这边,店家正招呼给他一壶米酒,“郎君,可以用来下面,味道不错的。”
林意礼貌地接过,然后笑着道谢:“谢谢了,祝生意兴隆。”
碗里的面已经吃完了,他把嘴擦了站起来说:“等我很久了吧。”
其实他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等的,他认为吃东西是种享受的事,如果有人等的话,就多了些紧迫的味道。
梁信却说反正她也没什么忙的,等就等了。
这几天花会真的挺热闹,他曾慕名留在丽城就为了观赏传闻中的盛会。
只是遗憾没有机会一见。
现在见了可不得好好玩个够。
如果……
他想的是如果他喜欢的人在这儿的话,对方一定会被人类的这些风俗吸引。
可是,他心跳好像骤然一停,他脚像是灌了铅一样停住不动。
他的心上人……叫什么名字?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慢慢抱起脑袋蹲在地上,极端痛苦绝望地回忆那个名字。
叫……什么名字?
他确信自己对对方的爱日益深重,为什么连对方名字都要丢失了呢?
他剧烈地喘息,在脑子里不停地翻找片刻与对方的记忆。
没有!
没有!!
突然,他被猛地提起来,梁信拧着眉头问:“你怎么了?”
林意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麻木地抬起手,手环依旧静静地停在他的手腕上。
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