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之前绑假吴邪的地方,毫不意外已经不见了人,灌木丛里全是折断压倒的痕迹,很凌乱,短时间想要判断出吴邪被带去了什么地方,有点难度。
现在是晚上,山里多走兽如猞猁之类的,不排除有动物来过这里的可能。
真吴邪和假吴邪都不在这里,说明真的那个是被假的打晕了,再喊都不会有人应,这片林子范围很大,找一天都未必能找完。
当然,她也没打算这样傻兮兮地去找。
董寒年无声蹲下,半边身子凑近了土泥地面,耳朵侧在地面一侧,半晌,拍拍手站起来,这次的事纯属那两人流年不利,一个被假吴邪带走,一个意外掉进个大坑里,摔晕过去了。
就没见过像他俩这样倒霉催的人。
假吴邪带走人的路线没有规律可言,堪称随心所欲,用董寒年的话评——这叫多此一举。
你要么直接把人解决了,要么将吴邪丢老外营地里,其他人都不一定能找到他,偏要各种跑路,真当鬼子进村转迷宫啊?
直到快后半夜,董寒年在一处小断崖下发现了戴着吴三省面具的吴邪。
雨水形成的小溪不断打在他脸上,一摸体温,凉手到就差没被以为是已经挂了,亏得还有微微呼吸声,否则她立刻就折返回去先找到死胖子再说。
董寒年探了探吴邪的脉搏,半晌,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也就是那小子没下狠手,不然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小身板啧啧。”
吴邪被丢下的地方距离此前的位置很远,几乎是到了林子外侧斜对过去的另一侧,地上铺满卵石,野草丛生,石头上有着厚重的青苔。
我靠,就这地点,要是让个被打晕的人躺一晚上,明天一整天都别想自如地行动,直接坐轮椅得了,还下什么古楼啊。
好吧,董寒年以为那个假吴邪不是特别狠来着,居然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大意了。
董寒年目光一沉,紧锁右边茂密的草丛方向:“还不走?想留下来过年吗?”
安静了片刻,草丛里传来一声笑:“年纪是小了点,可惜是朵带刺的玫瑰,扎手。”
董寒年不屑接话,冷冷看着男人。
“你是第一个能一眼看穿我的面具的人。”男人慢悠悠从草里走出来,露出个在他看来极为友好平和、毫无杀伤力的笑容,“我很好奇,什么人会教出来你这样的本事。”
“好奇?好奇心会害死猫的道理,连街头小儿都知道,你,落伍了。”董寒年冷笑,自己显然不是这男人的对手,偏偏人家不打算动手,整得好似她也没有了先手的理由。
那句好话怎么说来着,伸手不打笑脸人。
对,咱不打……
个屁啊。
董寒年才不会天真到,认为眼前的男人是不记仇的性子,他又不是吴邪。
很满意于她警惕的表现,男人挑了下眉,道:“不说没关系,好歹是棵好苗子,就这么进张家古楼送死太可惜了,想活命的话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后悔都来不及。”
“我为什么要反悔?”笑话,他说怎样自己就这样做,那她也太没面子了。
“好吧,”见好言相劝不管用,男人无所谓耸了耸肩,“你这样执拗,我便不拦你,希望你还能有命活着出来。”
“我要是死在了那古楼里,吴邪和胖子都会死,更包括你们张家的族长——张起灵。”
“?”
男人盯着董寒年看了半晌,她像是吃准他会因为这话而触动,下巴微微抬起,嘴角轻佻,露出抹果然在意料之中的笑,仔细看她的眼睛,那双眼里只有超出年龄的冷与淡,给人一种饱经风霜的感觉。
说实话,他很想知道,这三个人进入张家古楼,究竟能不能活着出来,毕竟族长还在里面。
自从这小姑娘参与张家古楼的事情里,本就活跃的各方多了观望,都盯着她与九门,他若不用吴邪的身份进古楼,就只有在外面给他们善后。
男人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怎么说的好像我在诅咒自己的族长?”
诅没诅咒她不知道,倒是你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挺戏精的。
董寒年白眼微翻,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和张起灵一个‘培训班’出来的演技顶多打个及格分,不能再多了。
三岁小孩都能看出来特假,特浮夸,好吧!
两人始终保持安全距离,虽说这个距离于董寒年而言并不完全安全,她未曾放松过警惕心,见状,男人摊了摊手,笑着向后退几步,一脸坦诚。
“既然是要‘合作’,那么,认识一下,在下张海客。”
“……”她沉默几秒,“董寒年。”
张海客脸上不动声色,清澈平静的眸子里划过惊讶,没再说什么,冲董寒年招招手就离开了。
董寒年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张海客的脚步越行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