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奶奶保管了很久的情书”,程达一边递过来,一边解释着:“爷爷年轻时候写给她的。”
林恋恋接过,密密麻麻厚厚一沓,封面落款全都来自同一人:程建国。
信封样貌确实年头不小,不过被保存得很好。签名走笔细腻大方,看得出应该是个俊朗面孔。
奶奶见了林恋恋手里的信,扶着椅子往前探头,满是期待嘟囔着:“建国…是建国的信来了吗?”
程达蹲下身拍拍她后背安抚:“没有啦奶奶,这些是爷爷以前写给您的。”
听得奶奶嘴角瞬间耷拉,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并在膝盖,余光不依不饶偷偷望着那一叠她熟悉无比的信。
简非祺见罢嘴角反倒轻松一些,从里面挑了一封,它破损得只有两半边还连在一起,翻看一眼,毫不犹豫撕成两半。
“哎!”
吓得林恋恋要伸手阻拦,奈何他动作太快。
简非祺将有程建国签名的那一页攥在手里,另一半递给她,眼神示意全数还回去。
她没办法,朝着剩下一半的空壳信封叹一口气,想着他这么做也是没办法,只好小心叠好递给程达。
简非祺左手拇指擦了擦名字落款的位置,嘴里叮嘱着程达:“你先出去,在门外面候着。”
程达确实很懂他的规矩,什么也没问,收好信封点点头便出去了。
奶奶还什么都不知道,闪着老顽童的眼神望着他出去的方向,不吵不闹。火柴划亮之后她才回神歪着脑袋打量。
嘴里小心提醒着:“小孩子不可以玩火,要尿床的!”
听得林恋恋哭笑不得。
简非祺抓着她垂下来的手腕,默契等着她下一步举动。
她打起响指,奶奶便缓缓靠着椅子将眼睛闭上。
他将林恋恋拉到身边,在她倒下之际抱到自己怀里,眼神像是看着捡回来的小野猫那样,不舍得碰但又心痒痒。
嘴里小声说着:“这一趟,应该是比较愉快的旅行。”,便跟着闭上了眼睛。
记忆空间里,林恋恋睁眼来到的,是一座人烟稀少的小村庄。
零零散散七八个老泥房,间隔两三默默相互陪伴,屋顶瓦片出如一辙的破烂,为了遮风挡雨便放了些枯稻草,看上去反倒有些点缀的意味。
村头大榕树下是爬满了青苔的枯井,枯井旁的小情侣双手紧紧抓在一起,满是不舍望着彼此。
二十岁的奶奶厚重双马尾垂在两肩,脸上的胶原蛋白都在透漏着不舍,望着她跟前一身战衣打扮,五官满是正义浓重的程建国。
林恋恋没猜错的话,此时二十二岁的他已经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
他拉着奶奶的手,嘴里下着决心道:“若是我许久没有音信,你不必等我,你年龄尚小,再嫁便可,无需挂念我。”
“我不要!我就要你!”
奶奶也是个性情中人,眼里噙着累都笑得灿烂,倔强的嘴角从没下来过。
程建国揉着她顽强的脑袋叹气:“此去艰险,我不敢保证全身而退,你要懂事。”
“就算那样你也是英雄,我的男人是英雄,这还不算懂事吗?”
奶奶这句话在那会儿算是宣誓,她执拗得爷爷没办法,哎了一声擦了擦眼角。
转身才走出去两步,便听到了后方更加欣喜的呼声:“我跟娃都会等你回来的!”
他的脚步被喊住,回头时脸颊挂着收不住的眼泪望着她,嘴角是又欣喜又担忧。
俩人就这么对视哭了好久,他才冲回来抱着她,在她耳边咬着牙齿:“我会活着回来的,苦了你了。”
“不苦,一点都不苦!”
林恋恋本就泪点低,像是看了一部苦情剧,跟着脸颊两行泪止不住。
简非祺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擦去她的泪痕,朝她宠溺哼笑一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到他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
场景转换,程建国回来的那天,他们的儿子,程达的爸爸,程凯旋已经三岁多了。
程凯旋,一个将思念和美好夙愿直抒得淋漓尽致的名字。
他站在门口捣鼓着妈妈刚给他抓来的蛐蛐儿玩闹着,五官稚嫩也能看出程建国有些硬朗的基因。
程建国本有些迫不及待的脚步在看到程凯旋之后顿住了。小心翼翼在八米处位置踱步,不敢上前打扰。
他的儿子此刻正跟几个蛐蛐儿玩得开心,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认得自己…
“凯旋!不能跪在泥地上!妈妈早告诉过你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奶奶的斥责声从大院内传到他耳朵里,逼得他眼眶泛红,因战争变得粗糙的脸颊也没能接住那几滴泪,掉得直愣愣的。
“资道!”
程凯旋奶声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