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里挑出几根最粗的,一根又一根的往她脑袋里扎。
在扎到第三根的时候,被李君珂及时制止。理由很简单,这种刑法重在折磨受刑者却又不致死,所以大部分的钢针是扎在手上和腿上,只有少数几根才会往腹部和头部扎。
……
谷盈溪已经疼到几乎昏厥过去,她隐约听见李君珂和手下在她耳边商量着什么,可是脑袋太沉根本没法支撑着她听完。就在她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哗——”不知什么东西突然泼了她一身。
好冷。
冷得像掉进冰窟窿一样。
冰冷的触感很快变成了火烤般的灼热,身子开始发烫。
她嗦了几口气,感到自己清醒了不少,强烈的疼痛感从伤口处涌遍全身,胜过刚才钢针扎的疼痛千倍百倍,就像有人拿着剪子沿着伤口将她的皮肉剪开一般,痛不欲生!
谷盈溪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就跟她和李君珂在客栈喝酒时的味道一样,清冽中带着些许芬芳。她喘着粗气,努力抬了一下眼皮,只见景烨的怀中抱着一个空酒坛。
此刻李君珂和两个手下就跟对她失去了兴趣一般,没有再询问她什么,而是将她独自一人留在刑房内,便回去休息了。
……
少女泪眼婆娑,望了一眼窗外才知已经是深夜,残红褪尽,山的尽头似有人打翻了砚台,将墨汁倒在了山林里的每一个角落。
外头的虫鸣声不绝于耳,吵得她有些心烦,她甚至还幻听到了野兽的喘息声以及人交谈的声音。
也不知是这个视角看不到月亮,还是乌云将月亮藏了起来,今晚的夜空中只有繁星闪烁,映在少女清澈的眸中,犹如璀璨的星河流进一片静谧的湖,分不清是倒影还是沉入湖底的星星的碎片。
……
少女混身已都湿透,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来的,身子单薄的像一片纸,似乎轻易就能被捏碎。两缕头发垂在脸颊,其余的都披在肩上,发丝因被打湿而粘在一起,犹如一匹丝滑的黑色绸缎盖在她的头皮上。水珠不住的顺着发丝滴落,湿透的纱衣紧贴在身上,凸现出玲珑有致的身材,腰间的铁链栓得特别紧,显得她的腰愈发纤细。唇上的血迹将她的唇衬的惨白,整个人看着就像一件被打碎后又重新拼凑好的瓷器,又像一朵在风雪的摧残中结霜的玫瑰。
脸上挂着一些未干透的水珠,就像晨曦时荷叶上结的露。
憔悴、瘦弱、摇摇欲坠……
……
谷盈溪本以为明日李君珂还会来找她,结果李君珂在忙训练的事情,根本没空搭理她,她就这样一直被绑在柱子上关在刑房里。
不知是不是前方战事稍有平息的缘故,卓萧收到了梅山庭的来信,他在信中询问谷盈溪的近况。这倒提醒了卓萧,自从把谷盈溪交给李君珂训练之后,他也有大半个月时间没见着谷盈溪了,便想着找李君珂问一下,不管谷盈溪过得好不好,他总得知道她人还在不在吧?
卓萧:“李大人,这段时日有劳你了,将军前些时日带回来的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李君珂:“敢问卓都尉说的是……”
卓萧轻咳一声:“谷盈溪。”
李君珂柳眉轻拢,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无奈:“卓都尉说的是她,可是她……”,“她”了半天也没憋出后面的话。
卓萧:“她怎么了?盈溪姑娘性情特别温和,应该不会给李大人添麻烦才对。”
李君珂想了一下,道:“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盈溪姑娘她在训练的时候逃走了……”
卓萧因为不敢相信,音量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这怎么可能?这么多的守卫,她一个新来的小姑娘怎么可能逃的掉?”
他说完后便开始思索这件事的合理性,于是又回忆起谷盈溪刚来的时候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认为她确实有离开的动机。
李君珂:“卓都尉,谷盈溪是梅将军带回来的人,平时训练的时候我也对她十分上心,生怕她累着了或者受伤了……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没能照顾好她,才会让她逃走,算起来还是我的责任,所以事后我又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将军和都尉,她逃走的时候还杀了好几个守卫,照红日的规矩是应该……可是念在她是梅将军带回来的人,我也不好再追究什么。”
卓萧听完,问李君珂的两个手下:“景安、景烨,李大人所言是否属实?”
两人异口同声:“回都尉的话,李大人所言句句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