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蜿蜒飘散,孝德帝放下手中抄着的酒杯,指腹轻摩挲着玉扳指,眼神微眯,“你比你兄长更像伶舟庚,这天下姓李,朕不介怀伶舟庚功高盖主,但平衡朝野,忠臣可用,奸臣亦可用。”
伶舟沐握紧衣角,眼角红了,承认的如此坦诚,她伶舟府只不过是李家皇帝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狗吗?最是无情帝皇家。
“得到答案可舒坦?”孝德帝丢下玉扳指,拖着金黄龙袍下孱弱的身躯走近伶舟沐,“朕留你全尸,来人拖出午门即刻杖杀。”
“奴婢遵旨。”王川慌忙爬起领旨。
伶舟沐踉跄站起身,试图反抗,几个太监上前死死捂住了伶舟沐的嘴试图拖着她离开。
“禀告皇上,靖国质子萧晟,清河狄家主,扶言刘氏,太原荣氏求见。”一身穿蓝灰色大褂的小太监低头禀告。
小太监的禀告打断了几个太监的动作。
孝德帝皱眉,这四人怎会一起前来?
京都三大世家掌管了朝廷一半的财力兵力,其中清河狄家主不在官场多年,家中除了一庶子担任翰林编修,府中嫡子及几位庶子都为骊山书院的教书夫子,朝中官员也多出自骊山书院。
四大世家中,孝德帝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帝师的面子必须要给。
孝德帝抬手示意王川停下手下动作,没了手臂的阻挡,伶舟沐大口喘息起来。
“宣。”
听见脚步声涌来,伶舟沐抬眼看向萧晟,眼神冰冷,萧晟走在前端由一侍从搀扶着,萧晟步伐虚浮,手掌紧扣侍从小臂一副疲软像,走两步要咳几下,身后三位家主有意放缓步伐,待走到孝德帝跟前时,萧晟往侍从身上一靠,艰难开口:“陛下,本王今日身子不适,还望陛下息怒。”
孝德帝拧着笑,“无碍,身子抱恙就应卧床休息。”
“多谢陛下体恤。”萧晟薄唇紧抿,“来京都多日,还未曾拜见陛下,礼数不可忘,今日在宫门口巧遇三位家主,便一起来拜见陛下。”
孝德帝错开眼眸看向萧晟身后的三人,世家大族根系错杂,清河狄氏和扶言刘氏两家向来不对付,清河狄氏众嫡庶之分,对于扶言刘氏家主宠妾灭妻,开设烟柳场所行径嗤之以鼻,这两位会相约前来绝没有好事。
萧晟侧眸看向伶舟沐,嘴角勾起一抹笑,“陛下,本王听说大齐的镇国将军勾结匈奴意图造反,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狄亦白发苍苍,面上皱纹边界分明,平静如水的眼眸中听到镇国大将军意图造反时泛起了涟漪,缓缓道:“这是我大齐的朝政,麟王殿下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这大齐内政不是他一个弱国质子该干预的。
狄亦身旁的刘桓建开口道:“陛下,前线送来简报边关城池均已收回,我大齐折损将士两万余人。此时尚可一战。”
这一战,指的是与靖国一战,在大齐这些世家大族眼里靖国质子在大齐不过是蝼蚁,如今大齐兵强马壮,边关城池问题已解决,此时撕毁条约出兵伐靖,统一中原未尝不是一个好时机。
萧晟听完显得拘谨,脸上病容更苍白了几分,没了血色。
靖国如今粮草空虚,若不是大齐出兵讨伐匈奴,大靖怕是要被匈奴占领灭国,靖国兵力远不及大齐,此时发战靖国百姓必然遭殃。
孝德帝打量萧晟片刻后,说:“此事容后再议,今日朕乏了,都退下吧。”
刘桓建跪地向孝德帝磕头,“皇上,臣有事禀告,镇国大将军府谋逆一事实为蹊跷,臣恳请陛下下旨查探。”
狄亦紧跟其后,“陛下,镇国大将军冤死,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恐灭族之祸临头,还望陛下还镇国大将军一个公道。”
等着的大戏不过如此,伶舟沐冷眼看着萧晟,世家大族联合逼迫皇帝下旨查案,这就是他的能耐?伶舟沐一时有点后悔与萧晟的合作,她赔本了。
孝德帝抬手饮茶,将桌案上的折子丢在刘桓建脚边,“这是大理寺少卿韩筝今早承报的伶舟庚余孽的口供,上面清清楚楚写明了朕的大将军犯上作乱的行径,众卿还有什么话要说?”
她在牢狱之中闭口不言,连日受刑也咬死伶舟府没有谋逆,皇帝手中的口供绝不是她的!
伶舟沐转动眼珠,手肘撑在地上,喉咙发紧,整个人都在发抖,眼泪顺着鼻尖流下,“我父亲绝对没有谋逆,陛下手中的口供也绝非是我伶舟沐画押的。”
今日进宫三大世家只为挟令诸侯,闲谈许久也未曾发现跪在角落的伶舟沐,狄亦听闻,弯腰行礼,“陛下,此事蹊跷,还需在查探呀。”
孝德帝推翻桌案,怒发冲冠,“你们都来逼朕,是想造反吗?来人,给朕拿下刘桓建和狄亦。”
禁军冲进大殿,唰地一声拔刀架在二人脖子上。
事件反转极快,谁也没想到孝德帝突然对帝师发难。
“荣爱卿,你可别让朕失望呀。”孝德帝冷冷看着荣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