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登时吓在原地。香兰脖颈就快断成两截,脸上涨红青紫,俨如濒死的鱼。
香兰恐惧着目光,颤抖向她看来,张口已然呼不出声,那边两人似乎注意到什么,陈远慢慢朝王福看去,目光先是一愣。
接着狰狞着笑,朝她招手轻道:“过来,王福。”
“走水了,走水了!”
王福边喊边朝香兰跑去,“走水了!”
她抵着嗓中恶寒,不停吆喝,陈远目光怔松了下,松开香兰,香兰身子软下来,顺势倒在王福身上,王福不等坐直,就感觉脖上传来一道狠力。
接着就被扑倒在地,窒息酸热涌上眼鼻,她瞪着腿,一手抠着他手,另手朝后腰摸去,拼命向后翻转。
陈远捂着脸,迸了声粗口,手下力松了几分,趁此空隙,王福赶忙起身,拖着香兰往出逃,但香兰已然浑身瘫软,两步一摔,实在乏力。
“姐姐……”香兰哭着抱她胳膊,自知走不动不想拖累她,王福喘着气,捏着手中刀柄,拽着她手臂不肯松手,忽然想起那晚,自己被陈叙逼着拿刀,去反抗后罩房里那群婢女对她的欺辱。
“别怕,他过来我就砍。”
陈远反过神来后的同时,一群提着水桶的奴婢快步往这跑,加之是侯府嫡子的庭院格外受人关注,这么小会儿功夫,就来了十几个人,香兰身子再也撑不住,径直跌坐在地。
众人哄哄闹闹,提着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房里泼,后头人跟前面,她们泼哪,自己也往哪撂,折腾了好半会儿,有几个人才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泼了个空,赶忙出手叫停,但为时已晚。
等梁嬷嬷过来拾掇这场闹剧时,陈叙房里成了半个水窝。
众人纷纷指证是王福说的走水,王福被方才这一闹,身上也被泼上不少水,衣裙濡湿,发丝黏连,冻得抖成那样还不忘抱着香兰。
嬷嬷挥手叫散了,点了几个人去清点陈叙房中损失的东西,王福并香兰被带去刑堂。
府中专设刑堂,用以下人犯错好作惩戒。
春凳两边人执棍静等着,二人垂头跪在地上,衣裙在地湿了摊水,正迎风口,冷的两人哆哆嗦嗦。
“你糊涂!”
王福遭了声喝斥,梁嬷嬷看了眼香兰,“摁住了打!”
“嬷嬷……”
“你谎称走水,惊扰府中上下,公子房中光是上乘品质的墨块就百余两,更别说其余的金银财器,这一救水毁了房中大半,凭这一样打死你都不为过!”
王福朝前膝行一步,“是二公子险些将香兰掐死,奴不得已才说的!”
“住口!”嬷嬷高喝,接着续道:“有和证据你敢去以下犯上,你是公子身边的我动不得,老太太和公子才去上香,府里就出了这等子事,此事不能揭过,不挨这道,不成说法,银子得罚,皮得挨。”
王福张了张口,后默了声。
府中主家都不在,无人能做主此事,倘若自己说了实话,说不定还要被斥罚诬告主子的罪名,且当时院里只有他与香兰两个,没有旁人作证,老侯爷本就偏向陈远,是不会信此事。
而梁嬷嬷只管赏罚,主家上香需安心静神,她是断然不会为了此事再去传书烦扰,保不得她自己还要受牵连。
加之她和香兰已经和陈远破了面,若说了实话,陈远此人日后更不会放过他俩,唯一肯听的,能做主的两人去了寺庙,何时回来,尚不明确,现下只能等。
可是她觉得憋闷。
香兰被噼啪棍杖了一番后,抬上春凳扔回房里。
阿允哭着趴在床上,不停抹着泪抽着气,香兰叫他这一哭给哭精神了,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吐出口气。
“你别动啊姐姐。”说着他忙胡乱摸了把脸,“都怪我出去的晚了,要是我在,我还能替你分两杖,以后好东西都先挤着你,我再也不跟你抢东西吃了……”
说着他耷拉下头,瘪脸哭的比香兰还委屈。
王福拿着药跪坐在床边,用胳膊撞撞阿允叫他出去,接着拉上帘子,俯身给她把皮血黏连的衣裳揭下来,一点点往上撒着药,
香兰疼的抽了口气,王福忙摁住她,吹着气安抚了会儿。
香兰慢慢平了气,王福才开口道:“还剩了些,我给你全涂上,明早就能消肿。”
“姐姐这药,哪……里来的。”
王福用袖口替她擦了擦额汗,小声道:“我偷的。”
香兰怔了怔,王福续道:“我写不好字,公子就打我。”
说着伸出手来,上面还有两道红棱子,她笑了笑自顾道: “我没有药,只能趁他不在去偷药。”
“公子他……”
王福抱膝,搓手喝了口热气,“他也没说我什么。”
香兰垂下眼,“姐姐,我是不是也把你害了。”
听她瘪着声要哭,王福也慌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