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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1 / 2)

陈叙撇向手边戒尺,伸手“嘭”的声,撂在案上,“这个?”

王福摇头说不是,她腿根跪坐得有些麻,想换个姿势,但陈叙靠她很近,几乎稍稍动一下就能碰到。

“奴能说吗?”她脸上带着试探意味,也是变相问问他会不会生气。

陈叙嗯了声,王福清清嗓子,垂头抠着头发,想着怎么把自己零碎的感觉组织成句话。

“也,也没什么,奴就是害怕。”说着她看了眼字,双手拢覆在身前,“很久以前吧,奴也忘了那时候自己多大,村里有个整日捧书识字的姐姐,她是村里唯一一个念书的,她识得很多字,会念很多很多诗,人也好性子也好,但是她,她死得很惨,娘告诉我她就是因为明白了太多,所以才会……所以奴就害怕。”

“娘告诉我说做人要糊涂些,尤其是女子,断不能活的精明,下场会很不好很不好。尤其是写字读书,都不是奴能干的,因为奴是女子,这些大道理得是男人学了才不算浪费,奴要是学了,就是僭越,所以奴就是觉得有愧,至于到底愧什么,奴也没搞明白。”

她揉了揉眼,说完后朝手心喝着气,以此来缓解些疼意。

陈叙定定看着她并没立即作声,依旧一腿蜷起,一腿盘着懒散倚在后头。

在那魔窟村子里生长十几年,所受礼仪教化跟蛮人无甚区别,无非是觉得骤然提笔打破原先规矩,愧于她娘对她那十几年的教化,其实王福是明白的,但就是在里头沉溺久了,并不觉得有何错。

“你不生气吧?”

王福小心问了句。

“生。”

“啊?”她垮下脸,“那你……你不是答应了不生气的吗。”

陈叙遽然正起身子,朝她倾身逼去,王福吓得要躲时被他刚好攥住手腕,她慌张道:“你你你不能打我,你叫我说的!”

他沾湿帕子,伸手擦着她眼角被揉晕的墨渍。

“你娘也很讨厌你啊。”

这句话王福不甚不明白,那是她娘,怎么能讨厌她呢,而且什么是“也”很讨厌,想到这她对上他眸子,小声斥了句,“娘才不讨厌奴呢。”

“王福,你是我的人,没人敢动你,不必觉得害怕。”

王福下意识反怼,“你上次不还说奴这人你不想要了,撵我走,还撵过两回。”

话刚出口就后悔,果不其然眼上湿润触感褪去,她对上陈叙冷凉的眸光,随后立即低头,站起身慌张跑到炉子跟前。

又跑回来,把药搁在案几上:“你喝完药,再,再生气。”

受冠礼教化的世家子弟,看似一个比一个谁正经,实则私下里不少有人拿贴身婢子打骂□□,他们引以为乐,觉得哭求声甚是美妙。

陈叙不耻这种行径,但面前人口口声声叫自己别生气,别打她,不知道的人兴许把他也当成动辄打骂的疯子,与那些子弟遑论成一种人。

他有些冤,却也觉得疯子就疯子吧,反正他在王福眼中本就算不得好东西。

陈叙到真不纠缠了,端药入口,甜腻口感灌满腔内,他放下碗,王福把碗端到一边。

“她的死你觉得是谁的错?”

话来的突然,王福啊了声,指甲把手背抠出红印,陈叙猛握住她的手。

“奴奴没明白……”

“谁逼死了她?”

“这……”

陈叙再次从她眼中看见从未被开化过的钝化。

“你娘的话是错的。不准听,不准信。”

这话他说过两遍。

王福僵僵坐着并不作声,她晃晃被陈叙攥握的手,“奴写字,公子先,先放开。”陈叙依言放手,平道:“王福,自己想明白。”

**

这天王福破天荒被陈叙放了回去,香兰在看到王福后吃了惊,搂着抱着半晌不撒手,把珍藏依旧的糕点都分给她。

这糕点也是香兰为了防阿允偷吃,藏在柜子最里头。

王福被香兰扯到榻上坐下,听她夸大其词的说就因为她不在,所以自己晚上连觉也睡不着。

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谈起荷包的事,香兰的意思是打算趁年根还没关门,赶紧当了去,正要转身拿,王福看到她手腕红紫起了大片瘀血。

忙问:“怎么受伤了呢?”

说道此处,香兰垂下眼,把袖子撩下去摇头只说是自己不下心摔得,王福看了会儿,想往上挽袖看看有没有别的伤处时,被她一把制止。

“我方才摸了药,怕沾衣裳。”

随后她把糕点搁在王福手里,憨笑两句让快吃,两人在被窝里暖和了会儿,王福听着她嘟囔这两天发生的事。

其实她自己这两天真没干什么活,除了写字,就是偶尔给陈叙端杯茶,不如洗衣干活的那种劳筋累骨,但就是身上莫名发疲。

听着听着,没一会儿就瞌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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