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跟郎中一块回来,今夜不是王福守夜,如此,陈叙出声便叫她回去。
王福刚出门困意就卷上头,她小声打了哈欠提裙往后罩房处走。
周遭沉寂,月升半空,所及之处无不漆黑一片。
没走两步,就瞧见抹黑影缩在石缸,王福驻脚,揉揉眼。
再睁开时发现那影子已经不见了,自认许是太困,加之天黑,才出现了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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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陈叙后背伤势,至少要静养俩月才能好全。
谁知仅仅过了三天,老侯爷那边就派人过来传话。
说叫陈叙换好衣裳过去,李家人在正厅那边等着呢。
此时陈叙刚上完药,他忍住额汗,目光淡漠看向门边小厮。
青石走过去,心中虽为自家主子不平,但面上不敢显露:“公子伤势重,实在不宜走动。”
那人似是早有准备,立即接话:“老侯爷说,刚打完时公子都能自己起身走回去,经过这几日休整更不该装病。”
青石方想出口辩解,就听床榻吱嘎声,他石快步走向床榻,扶住正起身的陈叙。
陈叙眸光浅淡,里头并未有任何起伏,甚至连愠色都瞧不出。
“换衣。”
他并未多言只是吐了俩字出来,见此,青石只能应声,照着去做。
王福熬好汤药,端着食碟往厢房走,谁知刚出门就瞧见陈叙身着墨绿色龙纹青袍,衣襟板正正往外走。
陈叙视线垂落在眼前幼瘦人身上,扫了眼清苦黑浓汤药。
“倒了吧。”
话毕,他直身,一步步跨出院子,步履稳重,身背板直,似是瞧不出任何伤势。
王福话还问出口,她看了眼汤药。
前几日都喝的好好的,怎的今天就要倒掉?
王福回头,见青石三步并作两步跨出,满眼焦急。
问了后才知老侯爷硬要陈叙出去见客。
可如今他身上伤口未全,只怕再次牵扯崩裂,新伤叠旧伤。
瞧着青石心急如焚,王福垂头,定了会儿嘟囔道:“为何不去求求老太太呢,老太太不是很疼公子吗?”
青石一愣,遂而喜笑喊了两声对,忙抬脚往正院跑去。
他激动十分往门外跑去,王福收回视线,看着涩苦的汤药,刚想依话倒掉,又顿住手,转身回到小厨房将其放灶台上温着。
另一房气氛融合,杯盏交错。
“少城皮闹,打扰贵府多日今日我们才来相谢,望侯爷不要见怪啊!”
李夫人端酒率先饮下,只见她一身绛紫华服,发鬓两旁各绢了朵花,耳环垂绕,身形略微浮肿。
老侯爷颔首作配:“夫人说笑,少城性子活泼直爽,不像我家那个整日闷得像个哑巴!”
“侯爷,人来了。”小厮在一旁小声禀报。
老侯爷点头未出声回应,继续与桌上李家二位寒暄着。
方说到学堂黑蛇事件时,一个身形修长清瘦与肥腻臃肿男子一前一后进了正堂。
二人各自行礼。
老侯爷感叹:“少城长得壮实,一瞧便是个踏实人啊!”
李夫人笑了两声,“侯爷谬赞,少城还不快谢谢老侯爷!”
几人添着要李少城过去坐,李少城起身经过陈叙时冷笑一声,率先坐了过去
“叫我们等你是吗?”老侯爷看向不动身子的陈叙,“还不快过来,好好向少城赔罪。”
陈叙脸部一半隐在晦暗处,瞧不清神色,只是那半脸的眸子深处,阴郁慢慢散开。
“罢了罢了。”李大人挥手:“孩子之间的玩笑,当不得真,侯爷不必过于苛责,何况那蛇说不定是自己钻进去的呢!”
陈叙抬起脸,眸中平淡,在对上李少城视线时,目光陡然森凉起来。
李少城虽作恶天地不怕,但他从未看过对面人如此寒噤视线,似是要杀人那般。
他印象中,陈叙永远都是故作清高背立一旁,怎么欺负都不见起色。
“陈叙!说话!”老侯爷声音提高。
陈叙收回视线,嘴角的笑意勾的浅淡至极,他轻弯身作揖,“李公子,有礼。”
此话甚是奇怪,有礼,哪门子礼?放蛇吓唬人是予你的礼节吗?
无人开口,气氛静谧,崩成一条直线。
陈叙自顾直起身来,扫了眼对面人的神情。
“你……”
“侯爷,老太太传话,说是让公子去一趟。”
老侯爷只能将怒斥声硬生憋回去,他压着怒意,“且让母亲等一会儿。”
“那边说是很急。”
老侯爷不作声,将帕子放在桌上,皱眉冷言:“去吧。”
“老太太是吧,少城。”李夫人推着他,“合该也让少城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