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屋舍还能这般简贵。
正想着时,外头传来一阵细细的衣料摩挲声。
王福抬眼看去,措不及防撞进一双沉寂孤冷的眸子。
他光着上身,肩胛骨到手臂精壮又修长,肌肉起伏有致,曲线往上延伸是青年凸出的喉结,似乎还能看到脖筋。
青年手中动作停住,眉眼疏淡,眸中冰冷看向对面呆滞的人。
王福像是被烫了眼睛,慢了步回过神来想到梁嬷嬷说的话。
她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将死死头扣在地面,额感冰冷坚硬。
撞破主子隐私,王福害怕他一怒之下将她拖出去打死,就跟最开始那天看到躺在春凳上血肉模糊的女人一样。
她想出声认错,可音头却卡在嗓子里,急的怎么也发不出。
对面安静的吓人。
王福慌张,冷汗浸润鬓发,她耳边形成一条绷直的线声,咬牙。
终于她将嗓中的桎梏冲破。
“奴什么也没……”
但同时对面传来衣裳的摩挲声,王福止了话声,顿住。
抬头看到青年正背对着她整理着衣襟,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般,半分没受到影响,
他好似什么反应也没。
回想起嬷嬷口中公子的识礼温润。王福却不敢放松,依旧提着口气。
陈叙从屏风后走出,方练完拳觉得身上燥热,他便回去换了身宽松里衣。
抬眼皮看了眼对面缩成一团的姑娘,他不作声,转身坐在条案前。
王福只听到前头偶尔传来翻书的声音,以及他静而缓的呼吸声。
她愚笨,并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前去候着笔墨?可是不知道主子用不用的上她。
或者退到一旁?可主子没叫起身她不敢站起来。
贴着冰凉的地面的那块额头已经开始发麻。
袖缘中垂出一块布角,王福愣了下,这才想起几天前他掉的荷包还在她手中,而自己被关了这么些天一直没法交予。
不若就以这个为话头?
想罢,王福将荷包从袖中抽出来,双手捧着伸在跟前。
“奴之前拾到了公子掉的荷包。”
陈叙看向对面人手中的墨绿的荷包。
片刻静寂。
王福头顶麻痒,等着回应,心中上下个不停。
“放过来。”
对面出了声,音色平淡。
她松了口气,起身慢慢走过,隔了几步远伸手将荷包放在条案最边角处。
陈叙眼皮微抬,也没伸手收回。
闷意气氛再次卷来。
王福焦急顿在原地,心中盼切他顺势说出让她出去二字。可等了半天也没声
心中正打着鼓,又听他冷不丁问了句:“叫什么?”
“啊……王福。”
随之又没了声。
王福垂着头,离着青年距离虽不近,但总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制。
余光瞥到他将手中书卷放下。
“出去吧。”
她如释重负,轻应了声是,便如逃离般往外走,可走到一半,脑中又浮现起娘的样子。
顿住步子,脑中一热,“公子,奴想回……”
“一个个偷懒偷到眼皮底下了?是想让我扒了你们的皮!”
外头传来梁嬷嬷厉声喝斥。
王福声音猛地滞住。
陈叙俯身提笔的动作停住,正抬头看着她。
她忙又道无事,快步走了出来。
陈叙眼神若有所思打量在她逃离的身影,目光收回,又浅浅落在案角边的荷包上。
王福出来后就被人派了去后厨盯着参鸡盅汤。
煮汤做饭她拿手,但也仅限于家中糟糠咸菜,哪里上手过这等十几味珍贵补品熬煮的东西呢。
心不在焉的用蒲扇轻扇着火。
门外传来几片女人声响。
“你是没瞧见那女的被打成什么样,她满手血糊子抓着公子喊求,血肉模糊不说,连后背的衣裳都打进皮肉里了,肠子都出来半截!”
“啊!”
“嘘!”那人声音压低,“小声些,听说是大人瞧见她裸着身子躺在……啊!”
女子惊呼,吓得将怀中娄筐都掉了。
王福被这一声揪回思绪,看向面前两个余魂未定的人。
两人看清灶前人后抚着胸脯大口喘气,以为是梁嬷嬷。
毕竟这府中是上下没有不怕的。
“老天保佑,亏不是她,不然啊……哎?咱俩给吓忘了,今夜梁嬷嬷不在府中。”
那女子拍了下头,二人缓过神来,后知后觉开始端详起眼前瘦弱的姑娘。
“你是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