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便躲开了。
晏青瓷站到沙发后面,福身一礼,“夜深露重,陛下该回宫了。”
谢懿之蓦的把垂在衣领前面的莲子发绳往后拨了一下,望着她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模样,深吸一口气,甩袖而去。
晏青瓷目送他离去,心里有酸涩不舍,却情不自禁笑了出来,笑完了,往深里一想便露出两分讥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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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灯火通明,內侍宫婢在角落侍立,静若壁饰,辉煌空寂。
忽的,谢懿之挟一身肃杀冷意疾步而至,立在御案前把墨竹夹纱衫一脱就呵道:“更衣。”
近身服侍的两个宫婢顿时动了,急速拿了一件墨色银龙袍来披在谢懿之身上,谢懿之三两下穿好,舒展双臂,由着宫婢跪在地上为他束上腰封,挂上配饰香囊。
“下去吧。”
宫婢退去,安福海凑了上来,“陛下,可要老奴做什么?”
谢懿之在龙椅上坐定,没好气的睨那狗腿兮兮的老奴一眼,“你要做什么?捆了她扔朕的龙床上不成?真要那般做了,朕在她心里就不再是明月,而是她脚下泥。”
“她敢!”安福海双眼一竖,做怒目金刚状,“陛下,她就是仗着您宠她罢了,您佯装震怒吓吓她,她胆子小,很快就会乖乖回宫。”
“她胆子小?”谢懿之呵呵两声,“没有人比她的胆子更大了,朕都自愧不如,倘若不是朕给她顶着,就她弄出来的那本书足够她死无葬身之地了。”
“您说的是,儒教的獠牙藏的可深着呢,晏主敢如此胡为还不是仗着陛下您舍不得教训她,凶她两句也没有啊。”
“那群武婢被她拐走了,你也偏了心不成,朕这里容不下你,不若把你也派给她?”
安福海咧嘴一笑,赶忙拱手认错,“陛下知道,老奴满心满眼都是陛下。”
“少来,别学她的甜言蜜语,朕不会上当!”
谢懿之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拿起奏折来看,温声开口,“大伴。”
安福海心上一紧,连忙道:“陛下,老奴在呢。”
“武定侯包有德在龙首苑石室内被死士捅杀,武英侯刘斌又替人带话,又有一拨人在民间散播民谣言朕无嗣,动摇国本,现在又有朝中之臣意图把暴君之名钉死在朕身上,扰乱民心,那背后之人的目的应是通过挑衅朕,抹黑朕,而达到激怒朕,使朕自乱阵脚的目的,此前朕没放在眼里,但现在……”
谢懿之抬头看着安福海,龙目中笑意荏苒,“顺蔓摸瓜,找到背后之人,清除之,这皇位朕得好好坐着。”
一刹那,安福海红了眼睛,眼泪落了一串,“老奴这就去办,一旦挖出来,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不留!”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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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夜,秋风凉,渡口苇花摇荡,一艘挂着绛纱灯的画船正停在此处,里头灯色明亮。
谢瑱之坐在二楼,守着一壶清凉的酒,远眺对岸,便是灯火如漫天星火的平康坊,丝竹管弦,调笑逗乐之声随风吹了过来。
“表哥。”
谢瑱之一顿,把送至唇边的酒杯放下,回身望去,见顾云绣头戴莲花冠,点着梅花妆,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一颗心忽然冷的发抖。
“既然已经决定争皇后之位,你又作此打扮讨好我,还妄想着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成?”
顾云绣连忙走近,坐到谢瑱之对面,想要覆上他的手时被谢瑱之一把躲开了。
顾云绣露出受伤的表情,“表哥,咱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对你的心意不会因为我要争皇后之位而改变。”
谢瑱之气的浑身发抖,“照你这么说,在我得知你要争皇后之位的消息后,我还得感激你,感激你心里爱的是我?你把我和皇兄当什么!”
顾云绣被谢瑱之的态度伤到了,清灵灵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从小,我母亲就在我耳边说,我是她的女儿,是谢氏嫡支血脉,一定要我做皇后,这已成了我的心魔,我只有去做了皇后才能打破心魔,表哥,你我虽不能做夫妻,但你还是我的表哥啊,你从小就偏疼我,再疼一回可以吗?表哥你别不理我,你帮帮我呀。”
“顾云绣!”谢瑱之一把摔了酒杯,双目赤红,“此前我愿意被你哄骗,所以你说什么我都怜爱着包容着,可从今往后不会了,我本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既然你不稀罕便罢了,罢了。”
说罢,起身便想走。
“为什么?”
谢瑱之气极反笑,只觉从前的自己当真像个傻子。
顾云绣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不甘心的质问,“你选在这艘画船上与我决裂,难不成喜欢上晏氏狸奴那小畜生了?”
谢瑱之被自己听到的从顾云绣嘴里说出的污言秽语惊到了,“你怎么……”
顾云绣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已是变了,“还装什么呢,你也别装深情了,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