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安福海忽然听得一声极为震怒的“放肆!”,赶忙打开老眼去看,就见谢懿之的脸气的通红,连忙小跑过去,翘起兰花指指着晏青瓷,跺脚道:“晏主怎得惹怒了陛下,还不快请罪。”
晏青瓷高高昂起气红的脸,“陛下又如何,也不能如此对待下臣,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我卖的是才能,不是别的!”
随后,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刹那间,留在原地的安福海一声不敢吭,气氛怪异,心里却止不住的在想,陛下做什么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谢懿之怒斥,“是她动的手。”
“陛下伤到哪里了?”安福海连忙关心的问。
谢懿之一抚腹下褶皱,恼羞成怒,拂衣而去。
安福海:“……”
·
是夜,归园庄内,无违楼上灯火通明,武婢內侍连同安福海都被拒之门外,寝房内,松柏长青螺钿紫檀屏风内,谢懿之只着白绫寝衣坐在床榻上,屏风外,晏青瓷衣裳完好跪坐在地,垂眸静待。
“朕再问你一遍,当真不进来?”
语气已是隐含薄怒。
晏青瓷攥紧手,咬牙道:“夜已深,请陛下回宫,微臣跪送。”
“安福海,滚进来!”
门外本就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安福海,闻言连忙推门而入,瞥见晏青瓷仍旧跪在屏风外,心里就暗暗叫糟,赶紧转入屏风内赔笑道:“陛下请吩咐。”
“更衣,回宫!”
安福海一听这个语气,哪里还敢多言,赶忙就去衣架上拿衣服。
片刻后,谢懿之衣冠楚楚的从屏风后走出来,眉目清冷,神态自持,袍尾扫过晏青瓷的裙摆,含煞而去。
晏青瓷笔挺的腰肢一下子瘫软下来,浑身上下都沁出一层薄汗,脸色亦微微泛白。
落后一步的安福海打眼一瞧,就叹气道:“晏主既是心中有敬畏,何苦弄这一出,当真是恃宠拿乔了不成?”
晏青瓷苦笑,道:“总管大人,咱们相处日久,我是那脑子不清楚的人吗?”
安福海纳闷的盯着晏青瓷看了又看,“那又是为了什么呢?陛下给予您的偏宠还不够吗?”
“我心生贪婪想独占陛下。”
安福海顿时惊的张大了嘴,“您这……这也太……”
“我知道,所以,总管大人,伤情分的话别说,您快去追陛下吧,陛下身边少不了您。”
“你真是疯了。”安福海死盯了晏青瓷一眼,甩袖走了。
铃兰等武婢不知内情,只知陛下含怒而去,连忙进来,看见晏青瓷瘫坐在地上,都担心的围拢了过来。
晏青瓷扶着铃兰的手站起来,坐到床榻上,缓了缓才开口道:“你们别担心,我这人胆子很小的,不会真的忤逆他。在生存环境逼迫下,我可以妥协很多事情,但是绝不能,也不会磨灭掉最初的自己,倘若连最初的自己也妥协掉了,我虽然活着,其实已经死了。”
武婢们听了,满目茫然,颖慧如铃兰也露出了一丝困惑的表情。
这时,无违楼外,晏茂林带着郑素月求见。
晏青瓷心生烦躁厌倦之意,但她想了想,还是道:“见吧。”
不一会儿,晏茂林匆匆而至,郑素月落后两三步。
晏青瓷就坐在梳妆台前,乌发披垂,正由着玉兰为其梳发。
隔着松柏长青屏风,晏茂林就急忙问道:“陛下何故半途离开,可是你哪里服侍的不好了?”
“哦,我拒绝服侍而已。”
晏茂林顿觉眼前一黑,一阵耳鸣,“你说什么?”
郑素月绕过屏风,走到晏青瓷跟前,从玉兰手中接过玉梳,一梳梳到尾。
“我说,陛下已经开始选秀,皇后也有了,我不愿意和他人共侍一夫,所以从此后拒绝侍寝,只愿意做臣子。”
“恃宠生娇,你这是恃宠生娇!”
晏青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笑了,那是一种无所谓,不想争辩的笑。
“阿爹啊,你待如何?”
晏茂林一噎,怒道:“你生的好女儿,你和她说!”
郑素月捡起掉在地上摔成两半的玉梳,没理会晏茂林,而是道:“阿娘手没拿稳,给你摔了。”
“没关系,玉梳子没了,我那抽屉里还有一把金梳子,一把银梳子,一把紫檀木梳子,阿娘随便选一把就是。”
“说什么梳子,我还当你得神仙教化终于开窍了,再也不是那个满脑子、满脑子……”
晏青瓷替他说,“满脑子男人是吧,阿爹想骂我就直接骂呗。”
“我怎敢!”晏茂林怒喝。
“那您就回?”
晏茂林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道:“狸奴,你不要任性,你想想家族,想想咱们在杏花村弄出来的这些宝贝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