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季,你的资料本上写着,家乡遭了水灾,全家被淹死只剩你,一路乞讨来京,原来都是你编造的,实际上你是个赌鬼,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是别人塞到我这里来的奸细。”
晏青瓷一点也不生气,大抵是因为谢懿之把武锄强等人光明正大的放在她这里,那么,在她大规模招工的时候,有其他杂质混进来,都在她的意料之内。
赵无忧高高举起手,赶忙又道:“报告殿主,我知道指使吴季的是谁,吴季自己跟我们说的,是忠烈侯府侯夫人的侄子,吴季就是打着忠烈侯府的旗号招揽我们的,还蛊惑我们去跳忠烈侯府的高枝。”
晏青瓷抬手往下一压,笑道:“赵无忧你坐下吧,我都知道了。”
“是!”赵无忧十分听话,乖巧的像是小学生。
晏茂林从树荫后走上来,走到晏青瓷身旁,冷眼质问,“指使你的是王文斌吧,那人眼角上有一道白浅浅的疤,长了一个鹰钩鼻,生得一副奸邪相。”
吴季黄白着脸,抖着声儿猛点头,“是、是他,我也没法儿啊,他是我的债主,我若不从,他就扬言要把我阉了,我是家里的独苗苗,我怕啊,我不能对不起祖宗。”
晏茂林咬着牙,看着晏青瓷道:“殿主,这个王文斌是忠烈侯夫人王氏的亲侄子,文不成武不就,生就一副嫉恨眼红他人的毒心肠,素常抢夺我手里的东西,譬如盐引,忠烈侯夫人为了她亲侄儿从我手里弄了去,那盐引本就是忠烈侯给予的,我想着侯夫人想要,给了就给了,本就是主家的东西。可这一次,实在是欺人太甚!”
“爹,我知道了,你放心就是。”
随即,晏青瓷道:“把吴季和付美娟都压下去关起来,回头我得亲自给忠烈侯府送去。”
武锄强领命,指挥着退伍兵充任的保安们把二人堵住嘴弄了下去。
无人在意,赵百岁不停的磕头,已是把自己的额头磕的血烂模糊,声嘶力竭。
众工人都看着,赵无忧满面是泪,但无一人敢在此时提他,都等着晏青瓷发话。
“让赵百岁说话。”
蔷薇出列,拽出了赵百岁嘴里塞的破抹布。
“殿主,是吴季啊,是吴季鼓动我的,我看上何姜花了,我想娶她,她偏就躲着我,一句话也不和我说,吴季给我出主意,说、说小女娘只要失了身给谁就认准谁,我就生了歪心,殿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殿主再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喜欢烧玻璃,您把我阉了也行,只要留下我的双手双腿,让我能举起吹杆,能搬矿料,您怎么罚我都行,别赶我走,求求您,求求您。”
赵百岁说完,嚎啕哭着“咚咚咚”拿自己的头狂砸地面。
女工里面的何姜花,一张俏脸“唰”的一下子白了,浑身颤抖。
李二娘见状,慌忙把女儿搂到怀里,惊慌四顾。
晏青瓷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笑问,“何姜花不但躲着你,还一句话都没和你说过,你看上她什么了?”
赵百岁不敢抬头,哭道:“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要哭嚎了,哭嚎无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抬起头来回答我的话。”
赵百岁一听,赶紧压下哭嚎,收拾情绪,脑子里一团浆糊,止不住又哭了,“我不知道啊,一见了就喜欢,我不喜欢了,不了,再也不了。”
晏青瓷又笑了笑,拿出了何姜花的资料本,“何姜花,性格腼腆内向,老实本分,做事认真细致,吃苦耐劳,是个极优秀的工人,优秀的人被他人喜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姜花在这件事上你没有任何错。但是赵百岁,你用错了方法,做错了事,做错了事就要罚,你生出了邪心,所幸半夜爬墙,才爬上墙头就被抓了,虽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终究连累了何姜花。我本意想把你直接撵出去的。”
“不要,求殿主不要赶我走。”赵百岁嚎啕大哭。
赵无忧从工人堆里爬了出来,爬到赵百岁身边,哭着道:“殿主,我们兄弟两个的家里人都死在洪水里了,我们才是真的一路乞讨逃进京的,我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求殿主别撵我堂兄走,只要不撵走,殿主怎么罚都行。”
晏青瓷看着这对兄弟,脸庞还稚嫩,资料本上写着,赵百岁十七,赵无忧十五,搁在现代家庭里面,都还是未成年,又见赵百岁是真心悔改了,便软下了心肠。
可何姜花也才十六岁,本就受了创伤,惧怕男子,更该安抚。
“何姜花,你到我身边来。”
李二娘慌忙把何姜花拉起来,推着她送到大杏树下,母女两个双双跪下,李二娘惊慌无助,何姜花小脸惨白,泪痕斑斑,眼皮始终低垂着不敢看人。
晏青瓷走到她身边,蓦的就看见她嫩白的脖颈上有大半圈红红的勒痕。
猛地,晏青瓷软下的心肠又硬了。
“赵百岁,我这里容不下妄图欺辱女工的人,你滚吧,带着你堂弟一起滚出杏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