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扭身便走,登上马车坐下后就闭上了眼睛。
金彩珠上车后一把甩开雪兰的手,“你拉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傻子,知道她现在是伯夫人了不是我这样的奴婢能得罪的。可她也太气人了,你听听她说的那是什么话,尽量帮衬,纡尊降贵似的,门也不让咱们进,就在门外把话就说完了……”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金彩珠的喋喋不休,金彩珠红着半张脸抬头去看,正撞进顾云绣仿佛要吃人的眼睛里。
“说够了吗?”
金彩珠噤若寒蝉,抖着身子,带着哭腔道:“够、够了。”
“那就闭嘴。”
“是。”
车内,气氛凝滞,雪兰咽了咽口水,低声询问,“县主,接下来去哪儿?”
顾云绣一边擦手一边淡淡道:“相国寺,施粥。”
“是。”
·
是夜,繁星闪烁。
书房中,点了两盏落地灯,灯芯是两根小娃手臂粗的白蜡烛,把屋子照的灯火通明。
晏青瓷用过晚饭后,便在大画案上铺了一张大宣纸,拿着磨好了的炭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郑素月陪着,闲来无事,便坐在灯下绣帕子,母女两个各有事做,气氛温馨。
铃兰玉兰也陪着,各自搬了绣墩坐在画案旁,随时听从吩咐。
玉兰瞅了一会儿就笑道:“殿主,是草稿不是?”
“当然,是我关于杏花村发展计划的初步设想,总之第一步得把作坊建起来,再躺一晚上,明儿我就想去杏花村实地考察一下,嗐,早就想出去转转了。”
郑素月就道:“若是去杏花村,那你记得换上靴子,咱们屋里穿的软底绣花鞋不行,走没两步就磨破了。”
“那明日就穿的利索些,铃兰,我有窄袖衫吗?”
这时铃兰玉兰连忙站起跪了下去,“陛下万福金安。”
郑素月一看竟是陛下来了,连忙也跪下了。
晏青瓷扭身去看,就见谢懿之穿着黛青江崖海水纹的斗篷站在那里,神色清冷,不知喜怒。
“你们下去吧。”
郑素月望向晏青瓷的腰腹,略有迟疑。
二兰却是一边一个把郑素月架了出去。
谢懿之自己解下斗篷扔在晏青瓷特意让人做的柿红沙发上,自己也坐了上去,“出了宫,胆子也大了,规矩也忘了,呆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
晏青瓷摸摸自己的腹部,有些怨念,磨磨蹭蹭还是坐到了他身畔。
“陛下亲口允诺的七日省亲假,臣妾在假中。”
——假期不营业!
“陛下的折子都批完了吗?”
谢懿之颇觉好笑,又有些恼怒,便把人捞到怀里,拧着香腮道:“朕听出来了,你言外之意,折子没批完便不能来寻你?”
“陛下别乱动,难受。”晏青瓷蹙眉,两手都抱着腰腹。
谢懿之一顿,伸出灼热手掌轻抚,“很疼吗?”
“陛下明知故问。”
只要一想到喝下了那么多寒凉的避子汤,她就烦躁,虽然眼下还不至于到痛经的地步,但是长此以往肯定会的。
她抬眸,只见他长睫厚密如羽,低垂时落下一片阴影,遮了眸色,但她也感觉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
倏忽怒起,她当即离开他的怀抱,坐到一旁,垂眸,“陛下放心,我前世今生都从未想过生孩子,并不是心存妄想企图怀育龙种,只是避子汤终究是大寒之物,常喝会伤我的身子,而我很爱惜我自己,故此有些、有些……”
“怨朕迫你喝下,损伤你的身子。”
晏青瓷瘪了瘪嘴,眼中浮现雾气,梗直脖颈,低声道:“是。”
“你说你从未想过生孩子?”
“是。”
“为何?”
“怕疼,怕死,我阿娘生我弟弟时难产,我看见一盆一盆的血水从产房里端出来,我阿娘差一点就死了。”
她现代的妈妈就是死于难产,羊水栓塞。在现代那种医疗水平下尚且如此,何况古代。所以她不会生孩子的,永远都不会!
谢懿之又把晏青瓷抱到了怀里,紧紧拥着,恨不能将她揉按到自己的胸腔里。
“陛下,疼。”晏青瓷眼角沁出眼泪,只觉拥着她的那一双臂膀不是臂膀,而是铁链子。
——谢懿之你怎么回事,说不给你生孩子你又怒了不成,可是给我喝避子汤的也是你,神经病!要搁现代你丫就是大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