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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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在玄曜十七年的五月披上了嫁衣。
宣宗为爱女千挑万选了寿国公世子为夫婿,并备嫁妆一百八十台,乃大越立朝以来第一位。
京城的榴花开了一簇又一簇,红艳似火,耀目非常。
傅景恩在宾客之中找了又找,没有找到谢景年与徐知卿的身影。
拜过堂,回了屋,傅景恩气哼哼拍桌子:“不喜欢便不喜欢,连见也不愿意见了?谢景年也罢了,怎么卿卿也不理我了?难道我还会和她抢人么?男人罢了……”
“公主殿下。”
傅景恩一怔,转过头,入眼便是一身大红的驸马陈颂。
“谁让你进来的?”她蹙眉。
陈颂反而不知如何作答了。
傅景恩拿手指着门槛:“没有本公主的允许,你,不许进来。出去。”
尚公主对于贵族子弟来说从来不是一件十足的美事,多是利弊参半。而尚傅景恩这样的公主,则多半弊大于利。
陈颂心里已有准备,倒也不是十分意外,客客气气躬身退下了。
傅景恩哼了一声,转头吩咐婢女:“我的卧房书房都不许他进,记着没?”
婢女应了,又笑说:“谢公子和徐大人是有事儿来不了,可给您备了大礼呢。”
傅景恩这才消了气去看自己收到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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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颂眼中的六公主是什么样的呢?
骄傲,尊贵,才貌双全,文武不凡。
他曾在无意中见到傅景恩舞剑时脱口感慨:“公主若为男儿,皇上大概就不必为立储烦心了。”
傅景恩听到了,哼笑一声:“女儿怎么了?男儿又如何?”
陈颂忙作揖讨饶:“臣失言。公主巾帼不让须眉,臣见之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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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恩有太多人宠着护着捧着,所以不了解的人总会以为她只是个骄纵公主。
然而玄曜二十年的年初,陈颂知道,自己的这位妻子有多么可怕的忍耐力。
处决徐家的诏书发下后,傅景恩在公主府里喝了一整夜的酒。
第二天,她一身正装昂首踏入甘露殿,给了跪在殿前的傅仪宁傅仪昕一人一巴掌。
她对她的父皇说:“徐冠玉食君之禄却不能担君之忧,便是逆臣。谢景年不顾天下人非议求娶徐家女,亦是逆臣。四弟六弟为逆臣求情,于公罔顾天家尊严,于私是不孝君父,俱应削爵。”
宣宗无力地扶额看着这个爱女,苦笑:“那么朕的皇位呢?给谁?老五?”
“父皇若觉仪聪可担大任,更不必爱惜四弟六弟。”
宣宗摇头:“他不比宁儿昕儿,虽可守成,可他的母亲是欣妃、是陆氏女。恐怕他只能成为陆氏手里的木偶。”
“小七聪慧。”
“他还太小,看不出什么。”
“那我呢?”
宣宗微怔,久久望着眼前的女儿。
他从她的眼里看出了野心。
良久,他拉着傅景恩的手:“父皇什么都可以给你,准你蓄养私兵,准你干涉朝政,准你广收门生。可这把龙椅,不是父皇想给就能给你的。答应父皇,无论未来老四还是老六继位,都替朕扶持他。”
傅景恩垂眸,微微点头。
宣宗叹气:“父皇知道你不甘心,可自打七百年前靖康之变……”
“徽钦鼠辈,何以罪及女子千万代?!”*
宣宗没有回答。
他也没有怪责忤逆他的两个儿子,甚至亲自下旨给谢景年与已逝的徐知卿赐婚。
女儿的话让他明白,徐冠玉的案子再牵扯下去会动摇整个朝堂,甚至包括他的儿子。关乎国本,他只有就此打住。
“公主是真的想要那把龙椅,还是故意那样说让皇上宽宥两位皇子?”陈颂在公主府门口等她回来,问她。
傅景恩看他一眼,一双眼睛空洞洞的,她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想为两个弟弟说情是真的,她的野心与权欲也是真的。
今日甘露殿的那番话,进可为皇太女,退可保全谢景年,于她怎么都不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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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曜二十一年的状元郎是六公主门生。
这一年,宣宗卧病,唯静贵妃与六公主侍奉左右。随着六驸马接掌禁军,傅景恩的权势达到顶峰。
她的父皇问她:“老四和老六,谁能继承大统?”
她说:“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于百姓呢?”
傅景恩心里的声音告诉她,傅仪宁是合适的人选,他有一颗仁爱之心。
但她没有说出口,只是说:“让我想想。”
离开甘露殿,傅景恩找来了已是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