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又身份特殊,因此享受了水牢最高的待遇。
乌漆麻黑的水如同镜面,倒映出上方如蛇纠缠的钢铁锁链,而白虎手脚被锁链看似轻易实则牢固地缠住。
牢吏说,这个点,犯人还未下水。
水面是很平整的。但时不时会吐出白色的泡泡。水里养着食人鱼,这是被驯化后的,脾性暴虐,但是短时间里啃不尽人肉。所以最适合折磨人。
白虎低着头,头上的冠子歪了,乌发垂落蒙面,叫人看不清神情。
牢吏提醒她,大人的脸色好白,要不出去吧。
王银蛾婉拒,想扯出一丝笑却不能,只好给了牢吏一些打点的费用,然后叫牢吏在外面等等。
索性都是老人老规矩,事务一向熟稔得很。牢吏爽快地走了。
整个牢里就剩她和白虎。
王银蛾吓得身体直哆嗦,忽然轻声喊道:“白虎?”
铁索动了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银蛾抿一抿唇:“你能发出声音吗?”
铁索动了两下。
她垂下眼睑,不知要说些什么。
一会儿,她张口道:“外面,沈玉篇找过我,叫我替你作证。”
听到沈玉篇三个字,白虎的头颅动了下。还真是用情之深——
“可我没答应,你知道的,白虎。”
王银蛾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又说起旁的事,“你知道吗?你进了大牢后,沈丞相有意撮合沈玉篇和睢国三皇子。而且我看,睢国三皇子对她也有意呢。”
说着,她忽咧嘴笑了笑,那一刹那好像水面底下一只露出獠牙的食人鱼。
白虎果然动气了,开始剧烈地挣扎,铁索哗然作响。
她冷淡道:“别挣扎了,越动这铁链会缩的越紧。”
白虎只好艰难地抬起头,一双眼眸在喷火。
王银蛾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袖。
“你恨我——”白虎一字一顿,边说边嘴里流出了血。
“恨?我为何恨你?我可什么都没做。”王银蛾像是被戳穿真实的心思,冷冷地一甩袖子道,“白虎,你不要装了,你是为哪个做事?你自己心知肚明。”
忽而,她话锋一转,“但是沦为棋子,棋主过河拆桥,好不可怜——”
白虎挣扎得更厉害了,血从胸口流下,直滴到水里。于是水中央聚集了许多食人鱼,它们闻着味儿来,一些还跃跃欲试地蹦出水面。
王银蛾见时机差不多了,就道:“倘若你还想见沈玉篇,就努力活下去吧。”
白虎动了动眼珠,不甚明白地望向她。
“沈丞相会来找你谈话,也许已经谈过了,他会给你一些好处。但是能不能兑现,就不好说了。”
王银蛾转身,即将走出这间水牢之际,忽回头用口型对他说:好自为之。
牢吏来了,把牢门咯吱关上。
可不能让白虎轻易死掉,他还有大用处呢。何况他也救过自己一回,让他吃些苦头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