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北里谢暻竹在与极乐楼一墙之隔的松竹馆里寻了楼里假母兰茹等几人询问。据卢謙随身仆僮称,卢謙昨日于酉时先去了松竹馆,之后才去的极乐楼。因卢謙不喜旁人紧跟,故而仆僮通常都是在楼门口两侧小屋等着,对卢謙身亡浑然不知。
按仵作验尸及极乐楼里酒保最后一次见到卢謙时推断,卢謙到极乐楼半个钟头左右便身亡了。故其虽身亡在极乐楼,但不排除凶徒是否与卢謙在松竹馆里产生矛盾尾随至极乐楼将其杀害。谢暻竹半坐着饮着茶,扫了一眼几人。目光隐隐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
楼里假母兰茹虽已到人老珠黄年岁,但风韵犹存。笑说起话来脸上那些岁月小皱纹有种别样韵味。对谢暻竹说道:“奴家昨日酉时曾见过卢郎君,似没见异常之处,也并未见其与何人有争执。大概戌时便离开了。”
谢暻竹剜了她一眼,道:“卢謙往日来此也只待几个钟头?”
“少卿,这……来这的郎君,待多久奴家哪说的准。欣喜了便多留片刻,腻了不喜了便去寻其他家了。”兰茹垂下眼帘,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轻轻地眨眼。轻歪着脑袋,脸上谄媚堆笑。
“说完了吗?”
谢暻竹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居高临下的冷眼望着,对满脸谄媚的兰茹嗤之以鼻。他眼神鄙夷不屑,还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嫌恶。只见谢暻竹摆手让人将兰茹拉到一边去。
兰茹被衙役拉到谢暻竹视线范围之外。她一脸茫然,不知何处惹得这位少卿不悦。以至于刚谢暻竹看她那眼神仿佛像是一座万丈冰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
有假母这前车之鉴,接下来几位娘子、酒保都态度端正,简明扼要。
“奴昨日并未见有何异常之处。不过昨日酉时……奴正巧瞧见到卢郎君与阿娜妮在一块那时,那祝郎君眼里似有很重的杀气,且那郎君是生面孔,奴第一次见,他腰间还有佩剑……”张三娘眉头皱成八字,眼神迟疑,抿紧嘴唇。斜眼偷瞄了一眼阿娜妮。
阿娜妮神色平静并未言语。
“那祝郎君于何时离去?”谢暻竹目光投向阿娜妮。按楼里□□及酒保等人所道。卢酉时来此,但因阿娜妮并未作陪,戌时便离去了,走时有些许不悦。依目前为止松竹馆里只有那祝郎君与其有交集……不过一个习剑之人杀人不用剑,反而用钝器?似也不太可能……
“回少卿。那祝郎戌时离去的。”阿娜妮道。
谢暻竹:“可知他居何处?”
阿娜妮垂下眼眸,轻摇了摇头。“只知姓氏。”
极乐楼韩芫华又仔细盘问了当时同安墨一道的菘蓝娘子及酒保,与安墨所言一致。且戌时菘蓝娘子一直与安墨一起,安墨也没有机会行凶。楼里未留下任何痕迹,也寻不到凶器。加之楼里平日里几乎没人注意后院,线索到这似乎断了…..
谢暻竹从松竹馆出来后又重新去了极乐楼后院查看。井边因先前太多人走过,雪地上已满是凌乱的脚印。来妓馆出入通常都是些三教九流之人,北里这一带正是龙蛇杂处的聚落之处,无所不有。来往人群阶层广泛,上至皇族,下到文人墨客、富商大贾、宗教信徒、市井百姓。且恰逢现又是雪天有助于破案的线索会比平时更不容易被发现。现场痕迹都随着漫天的大雪中逐渐被掩埋,破坏。
谢暻竹叹了口气,余光不经意的一瞥。突然发现距枯井不远处有俩道相比旁边地面雪痕浅一点。他赶忙蹲下仔细查看,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地上比了比。看此尺寸应是有车轮经过留下的痕迹后又被雪覆盖了。
安墨道:“韩司直,现可离开了吗?”
见安墨已极不耐烦,韩芫华正准备开口。谢暻竹从外径直走来。对众人问道:“昨日有何人是经后院门进此?”
楼里管事回答道:“客人基本都是从正门进的,后院的门一般都是给来送货的进。因近来人手不足,冬至起后门便没遣人看着了。昨日戌时应有三家来送。”
一个叫阿胖负责采买的佣保翻开册子,说道:“酉时临近戌时坊里杨家菜户来送过,接着是梁家送柴火的,及升平坊的大壮来送过冰。”
“郡王,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完了,那我便先行离开了。”安墨对谢暻竹作揖。
韩芫华听闻不禁看了安墨一眼。谢暻竹向来厌恶别人唤他郡王,对此通常都不会回话。
果然谢暻竹仿佛没听见,对安墨视若无睹,吩咐手底下人分别去三家查探。戌时来往人太多,店家有印象的几人都已排查过与卢謙并不相识,没有杀人动机也未到过后院。再者也无法排除凶手掩人耳目在后院行凶后再回到屋内混入人群里走了。只能寄希望于这几家会不会有何线索……
安墨不悦地斜眼瞟了眼谢暻竹,转身拂袖离去。他出门正巧与卢良迎面相撞,揉着被撞到的肩膀,抬头见是卢良与林甫。瞪着林甫不满嘟囔着。
“没长眼吗!真晦气。”
说罢安墨气冲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