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殿中圣人位于最中央。宝座通体黄色漆地,座面雕云纹及各式折枝花卉。牙条、腿、托泥等部位亦满饰各种折枝花卉。桌案旁点燃的檀香,烟雾缭绕。亲王及皇子、三品上官员们殿内列席依次坐在两旁一人一桌一案。其他的官员则只在殿外按合食制设座。宴会时,乐舞开始表演,殿内歌舞升平,衣袖飘动;钟声响起,乐声悠扬。热闹非凡。
“父亲,儿忽忆起十岁那年阿娘病逝正躲着角落伤心。七郎不知何时跟于我身后误以为我没得到五彩丝才闷闷不乐。便将他的五彩丝送予我。那时七郎才只四岁。七郎今年便要及冠了。可他…”二皇子谢檀好像醉酒之态眼眸含泪的说,只见其身着一袭白袍,清如泉,温如玉。
圣人俯视扫了眼那些听闻七郎便神色有异之人。和成王对了下眼神。
成王因自小随圣人长大后又多次救圣人于危难中被封王赐谢姓。乃圣人心腹。
成王谢涵立即心领神会地附议:“陛下,臣以为七郎已在安西都护府历练十年足矣了,应尽快派人接回。”
“那依你所言该派谁接回七郎,这一路遥远可谓艰辛异常。也不知路途是否会被有心人所阻。”圣人抬眼俯视口吻严肃不容置疑的说道。
成王抱拳行了行了礼,说:“臣愿前往,望陛下恩准。”
谢檀微微侧头瞅了眼,见太子眼神深黯有种让人寒而不栗的感觉。安国公同林尚书脸色也未好到哪去。
“父亲,成王有旧伤恐经不起这般折腾。儿听闻林尚书有一侄儿聪明绝顶在大理寺屡破奇案,德才兼备、能文能武。想必这般俊才定能不惧艰险平安接回七郎。”谢檀双手抱拳,看着林尚书越发难看的眼神继续说:“不知林尚书以为如何?”
林博初顿时汗流浃背地说:“陛下,臣无异议。能得此重用是小侄荣幸,臣只怕小侄一人难堪重任辜负陛下,谦王信任。”
“林卿不必过谦,既如此我会安排左骁卫同行。”圣人淡淡笑。当年若不是流言肆意,百官弹劾。他又何至看着心爱之人死在面前,又何至于为护七郎周全将其不满十岁便送至那般偏远之地。多年不得相见。
林博初不知不觉便已走进府邸,背上冷汗才消散了些。当年圣人遇刺掀起轩然大波,他也只是随着其他人一并在朝堂上施压并提出让惠妃那妖妃所出七皇子谢羡远离圣人。虽长姐为宫中端妃,所出了四郎曜王谢矜。可他并非有私心全是为圣人安全考虑,可今日这般圣人似在怨他。
林伯赶忙过来说:“阿郎,我已让婢子去备了醒酒汤。你脸色怎这般苍白,是发生何事?。”
林博初摆了摆手说:“叫林甫到祠堂来。”
“林甫,想必宫里明日便会派人来与你详说。这谦王打的好算盘。今日看太子那般作态,必不会让逸王安然回京。可谦王将你拉入了此局。若逸王有任何损伤必和我脱不了关系。我会让林石随你一道去往安西都护府,不过想必圣人这般心疼逸王派去的人也只多不少。你记住,你和林石都可以死,唯独逸王万不可有任何闪失。”林博初看着案桌上一排排牌位语气深沉地说。
林甫跪着蒲团听着这番话丝毫不感到意外,他从潞州来这第一天就知道自己只是一颗棋子。还是没用了就立刻被丢掉的那种。他并不难过也同样对林家没任何感情,不过是借林家往上爬。
宫外,成王和谦王并排走着。谢涵率先开口:“二郎,刚才是何意?”
谢檀赶忙侧身双手抱拳行了行礼说:“望丈人莫要生二郎气。我提议林尚书侄儿还因当年七郎被送至那偏远之地正是因他所起,我知其本意非想至七郎死地,但现在这般情况他不得不护七郎周全。七郎活他活,反之七郎有任何闪失他也难辞其咎。丈人也不会遭有心之人算计。”
“那林家侄儿可是有真本事?我听坊间各种传言都有。”谢涵想到那些留言顿时扯了扯嘴角。
谢檀来宴前去见过大理寺卿严宴,便明白了严卿为何称家中有事推掉宴会了。摇头笑了起来说:“丈人,你可莫瞧不起这林郎君,他本事可不小,不仅心思缜密又能忍常人不能忍。怕是林尚书都不知此事。明日你就知这郎君本事有多大了。”
次日朝堂上朝野震惊。圣人听闻盛怒。当即下令三司会审。将陈刺史、王家抄家及涉及所有人员收押至大理寺。太子私府所有苦主由东宫偿每人二百两白银太医诊疗后送至对应家中,同时家中赋税免除。太子谢雾德行有失被废除太子之位即赴慈恩寺修心养性。并下旨为江娘平反昭雪。
林甫今日仍在大理寺当值交接未处理完的卷宗。再过五日便要同路左骁卫及三十府兵,外加圣人从千牛卫中抽调了二十人出发龟兹。
子时,王奏拿着一盒糕点凑到林甫面前。笑眯眯的说:“这可是我夫人亲手做的,分一半给你。可不许剩。”
林甫颔首笑着,用方巾随意擦了擦手便抓着吃了起来。程娘子做的糕点都是花瓣形的,软糯软糯还夹了红豆沙口感像幼时阿娘做的那般。比归林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