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俩道黑影出现在位于长安外郭城朱雀门街东第五街街东从北第一坊,在都城东北角的入苑坊太子府侧后方外墙附近。
林石对着林甫挤眉弄眼的打手势。只见他指了指路面,然后合上双手放在耳边闭着眼。
(太子会不会在府邸休息)
林甫颔首说:“明天宫里圣人赐宴,太子今天必然在东宫休息。除非他是不想做这个太子了…我们此行只确认那些少年是否在府邸中,切忌小心行事不可打草惊蛇更不可将那些孩童带出。我往东,你往西。”
说罢,林甫带上面巾便纵身跃上墙翻了进去。
府邸里皆是轩昂壮丽 ,气派非凡。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东厢上面五间大正房,窗内红烛摇曳。四通八达,园内有巧夺天工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池馆水廊。忽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林甫轻打开其中旁边一间屋子槛窗飞身翻入。
墙的东北角摆放朱红色柜子,香炉离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帐幔,榻上铺着一块绸罩,四围紫色的纱幔低垂,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异香。陈设之物也都是小娘子闺房所用,极尽奢华。前面放着一个绣着花套的月牙凳。至少有四盏银制的灯架,点着高大的蜡烛,把全屋子照得通明。林甫趴着房梁上扫了眼整个屋子。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只见一粉雕玉琢的穿着浅紫色绸缎圆袍黄口小郎君走进。小粉团关上门褪去了腰带外衣中衣。又有点惊恐左右张望看四周无人便脱掉了贴身汗衫。
林甫皱着眉心看着小郎君背上,手腕上都是红色痕迹,除已结痂的鞭痕似还有些其他的。正想着一不小心在这根横梁挪动了下膝发出了吱吱声。此刻过于安静显得格外刺耳。
瞬间,林甫起身掌心撑着房梁径直跳了下来轻声落地。他半蹲着小郎君面前右手掌轻覆住仰着头长大的嘴,左手扯下面罩在唇前比了个嘘。直到小郎君轻轻点了点头才松开手。
小郎君轻声问:“你长得比梁阿郎还好看,是被新抓来的吗?会武功也会被抓住吗?”
林甫抄起床榻上的丝绸被单披到他身上问:“…那个梁郎君同你也被困在这里吗?”
“恩,还有好几个比我大的阿兄,还有小娘子…他们都不能说话了。我刚去看了梁阿兄,之前阿兄被一个很恐怖的贵人折磨了想自尽结果没成功被打断了腿。”小郎君的泪眼朦胧低着头。林甫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你答应我今天之事不要告诉旁人。我便会来救你还有其他被困之人。还会遣人将你们送回家中。另你们这里被困的有一个姓何的少年郎吗?”
“嗯嗯,我不告诉别人,何郎君他是上月被送来的。”小郎君睁大眼认真的点头说“那大侠…大侠什么时候来救我们?”
林甫扑哧的轻声笑了下,歪头想了一下眉眼坚定地说:“给我三日。”下秒带上面巾便起身从窗户翻出消失夜色里。
林甫林石俩人汇合后便在坊间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待着,待宵禁鼓声出现寅时才离坊。
大理寺内林甫整理好所有潞州失踪案及一桩十三年前江娘受辱被谋杀案卷宗材料连带王奏的何太仆丞子失踪案足足三大堆一并呈给大理寺卿。
“严卿,如案卷中所提陈刺史十三年前身为潞城县令纵容其外甥王郎奸辱江娘子又为包庇当庭活活打死苦主。成为潞州刺史为满足太子嗜好又与王家罔顾律法掳走无辜少年郎及小娘子供贵人玩乐。犯下这般滔天罪行死不足惜。现因失踪案牵涉到太子。不知是否应告知刑部与御史台三司会审。”林甫抬眼丝毫不惧的看着大理寺卿严宴。
“行止…你昨日从张郎家出来说让我勿要忧心,你可真行…那可是太子啊…”王奏说着顿时有些瑟瑟发抖,之前听阿耶说过太子此人非池中之物,手段更非常人所及。阿耶虽为户部尚书却从不得罪也不站队任何皇子。家训就是明哲保身。
严宴翻开其中江娘子卷宗,抬头看着林甫说:“失踪案那些苦主在太子私府,你如何得知。案卷该写你是私自违反宵禁夜闯太子府所见吗。”
“严卿不必担心,我早已想好对策,案卷上已写明乃是王郎那贴身婢女透露于我。那王家婢女现就在林府上。待审理时她便会作为证人。”林甫一分不让的回嘴道。
严宴还是头次见林甫这般丝毫不让的强硬态度。脸上的皱纹不觉得加深了许多,抬了抬手让王奏先出去。叹了口气走至厅右边背对着林甫说:“你如此这般急于求成,因那苦主江娘子是你阿娘吗?”
林甫顿时咬着牙握拳压制着怒气沉声说:“是,辱杀母之仇我岂能不报,我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食其肉啖其血。每每当我想到这群狗彘还活着好好的,我就如万蚁噬骨般痛苦。”
严宴有些意外没想他竟这般直接的说出良久没有说话。最开始知道林甫是因坊间传言说是娼妓之子,因左仆射中年丧弟又丧子恐后继无人这才去潞州乡里将其弟林二郎私生子接回认祖归宗。后又听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