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的男声在面前响起。
可她无瑕顾及,利刃划破大动脉所带来的生理疼痛已然褪去,可带给她心理上的恐惧和害怕依旧在持续,脖颈处似乎仍有一条线在隐隐作痛。
她的意识在良久的缓和后终于平静下来,睁开眼,是白茫茫一片。
唯有眼前的可移动面板犹如水波般荡漾,黑墨以天地灵气为纸,书写出了系统的游戏规则。
此刻,她似乎是疯了,踉跄着起身,向着苍茫的一片声嘶力竭地大吼。
“狗日的,破天使,你给我出来。”
“老子这辈子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折磨我。死三次还不够,还要我不停地死!”
“我去你妈的,凭什么把老子扔到这种鬼地方!”
可系统却并未理会,在得不到回应后,她的愤怒无处发泄。
只能不断奔跑!咒骂!敲击着白色的地面!
可这一切都没有用,这是一个孤独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良久。
她还是成一个大字型躺倒在地!先前的愤怒已然化为委屈、无助、无奈。脑海里开始不断闪过生前的画面,生前的亲人和朋友。
爸爸、妈妈、姐姐、她的朋友……
不过几瞬,泪水已然将她的眼眶淹没,然后顺着眼角流淌而下。
既然她无法改变、无法决定,那她就摆烂。那个屁屏幕跟着她跑,那好,她就不点下一次!她就在这躺到老死!躺到天崩地裂!
她朝天大喊,她知道,那上面,一定有人在看着,甚至在笑着!
“你奶奶我就不动了,从现在开始,我就在这躺死!”
“哈哈哈哈”。她还露出嘲讽的笑,势要跟他们抗衡至死!
可她低估了这个系统的卑鄙,在她笑完过后,不过一眨眼,那白昼向内迅速包裹,将她吞噬。
再一睁眼,面前的装点不再是牛棚,而是丝绸,米色绸上绣着一朵朵盛绽的粉色杜鹃花,这刺绣极其精细讲究,甚至散发出淡淡的杜鹃花粉味。
可周宁玉顾不得欣赏,她条件反射般愤怒地从床上坐起,嗤笑,“真尼玛不讲武德啊!”
可彼时,一只苍老的手臂勾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而后一声带着倦意的苍老男声发出。
“娟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别耽搁了上朝时间。”
她迷惘带着惊诧转过头去,这是一个老头!褶子很多的老头!光着身子和她躺在一个床上!
一时惊慌,她竟扒着床边滚落在地,腿上还裹着鸳鸯被!
一时没控制住,她不自觉地想干呕,她从杜鹃锦文妃色绒毯上爬起,几番搜寻,锁定了门扉边的金色面盆,向其奔去。
老头竟也关心地起身,下床披上挂子,向着周宁玉靠近。
此刻的周宁玉除了惊恐还是惊恐,又穿成了什么鬼!
看着向她走来的人,她的手紧攥着面盆边,背紧紧贴在门扉上,脑子飞速运转。
出门不就知道了!
一时心急,她用力地拉门准俯冲,却不料,下面早已被锁住了!
后面的人近在咫尺,甚至只要她低头,都可以看见那人的脚了。而那人的手即将抚上她的腰肢!
“啪嗒!”
关键时刻,她的手飞快略带颤抖地抽开了门闩,甩开木门。
向外狂奔而去。
*
“东风恶,欢情薄。郑奴,你说我同主君多年的扶持与恩爱终是比不上那春日鲜艳的娇花吗?”
珠窗半掩,雨水淋漓,江南水乡的雾气好似漫进了珠阁。
女子一身素衣,一双明亮清澈的眼带着些许忧伤,透过窗边,望着院里的紫荆花架。
“夫人,再多的娇花也是可以随意践踏,她们怎么能同您相提并论呢。”
“更何况,您还有小郎君,小郎君生性活泼可爱,此时,怕是要下学堂了。”身后白发苍苍的老妪劝慰道。
“对,快去给霏哥准备他爱吃的东坡肉,再弄些小菜解解腻。”
“是。”
“对了,那哑奴放出来吧。这府里该清理清理了。”
“是。”
郑奴有些疼惜地看着夫人,却也有些汗颜,她同她母亲越来越像了。
她是云夫人母亲生前的老奴,自母亲离世后便贴身照顾,在十年前随云夫人进入赵家,夫人成为主君的继室,而她也伴在夫人左右,看着她成亲生子。
可这主君并不安分,云夫人貌美时嫁入,到如今也不过二十有六,依旧貌美。可主君自夫人生子后便生厌弃,又开始纳入美妾。
*
赵府花田,紫色香气漫漫,又蒙上了层层浓雾。
本来该在花田中料理的花农此刻却无影无踪。
“娟娘子,娟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