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晏却很喜欢似的,将她放在床榻上,顺着雪白的脖颈一点点探下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若让之后的昭宁回想,那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最后忍不住呜呜咽咽哭起来,浑身上下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只深入骨髓的那一份情意,还在叫嚣着要冲出身体。
后来她将头埋在沈轻晏怀中,等着对方一点一点把自己清理干净,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昭宁完全不记得了。
而第二天醒来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昭宁懵然起身,唤了婢女来问,才知道早朝之后铁面司忽然传来信儿,说有个沈轻晏曾经负责的案子,眼下需要离京处理。柳尊使的意思是,如今沈轻晏已经不是铁面司的人,如果他愿意一同前去,对外便是布衣幕僚的身份,凡事只能给出建议,却不能做主,当然如果他不愿去也无妨。
碧琴说,驸马只是稍稍思索了一下,就让问剑收拾好行李出发了。
昭宁怔忡一会儿,问:“他没有提起我?”
碧琴道:“公主,驸马走得匆忙,只说不用喊醒您。”
昭宁心里有些遗憾,毕竟不知道沈轻晏会走多久,想着有一阵见不到他,心里头怪想的,便挽了袖子道:“拿笔墨来,我写信给他。”
因还带着昨夜的柔情蜜意,一封信便写得深情款款,昭宁想,沈轻晏看到的时候,脸上一定会不自觉地爬上笑意。
而此刻禁城里,柳冲也正对着皇帝提起沈轻晏的事。
“……他只是想了想,就同意一起去了,而且不曾和公主说一声,看得出来去的心十分坚定。”
皇帝眼中有毫不遮掩的欣赏,“这案子涉及数十平民百姓,他是怕这些人受了冤屈。沈轻晏能屈能伸,心怀天下,可重用。”
柳冲也十分骄傲似的微抬了抬头,“陛下从前担心沈轻晏年轻气盛,不肯在自己受到冤屈之时为大梁效力,现在陛下放心了,臣也松了口气。”
皇帝“嗯”了声,默然一会儿,忽然道:“你觉得钰儿……”
柳冲说:“以臣之见,二皇子心思缜密,性情隐忍,若做个谋臣,对大梁颇有助益。”
皇帝苦笑一下,“你也认为他做不了帝王。”
柳冲深深一揖,“臣不敢妄言国本,只是二皇子隐忍有余,胸怀不足,若将来有言官谏言,恐会心生怨怼,于大梁而言,并非好事。”
皇帝道:“说是不敢妄言,倒是把大逆之言直接讲了出来。”
柳冲坦然道:“臣之前一时心软酿成大错,若非陛下开恩,臣已是一具尸骨,又何惧在陛下面前说几句真话?何况铁面司之责,臣莫敢忘却。”
“老狐狸!”皇帝笑骂,又说,“钰儿那有你盯着,朕倒是放心,但如今朕三个儿子,个个不顶用,如何是好?”
“陛下多虑,几位皇子还年轻,陛下也正值盛年。”
“你知道,朕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
“铁面司会暗中寻找名医,定然能将陛下的身体调理好。”
“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民间郎中又能有什么本事。”皇帝将右手边的奏折拿起,淡淡道,“这是沈之行筹来的,朕粗略看了看,到现在共有二十七万两白银,暂时够你用了吧?”
柳冲赶紧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已超出臣的预算,想来会有剩余。”
“嗯,那就等事情办妥了,留下十年开销,其余充入国库,想来那个时候也该尘埃落定了。”
“是。”
皇帝摆了摆手,柳冲便慢慢退下。只是少了一个人,乾兴宫里却好似忽然变得空荡荡,皇帝坐在那里,随手拿起一份奏章,目光始终没有落在那上头。
好一会儿,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
眼见着夏日渐渐过去,几场秋雨过后,风把河水吹得满满当当,算来已经七天,昭宁还是没有收到沈轻晏的回信。
她心中有些奇怪,以为沈轻晏碰上了什么棘手的事,赶紧点了十余侍卫前去保护驸马。
可是又过几天,侍卫们都回来了,对昭宁说:“公主,驸马不让属下们守在一旁。”
昭宁愣了愣,问:“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侍卫想了想,道:“神色如常。”
昭宁茫然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应该是有什么事不对。沈轻晏他一定知道,这些侍卫是自己的一片心意,就算真用不上,他也不会驳面子般直接将人遣回。
昭宁让绯月去打听,不一会儿绯月回来说,公主入宫的那一日,驸马回了一趟卫国公府,据说回去后没多久,国公爷也回去了。
既然沈之行是之后才回去,沈轻晏多半不是为了去见他。
昭宁起身,吩咐道:“备车,去国公府。”
万氏……万氏……没想到都到这会儿了,她还能兴风作浪,昭宁决意见她一面,把话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