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在旁边看似十分懊恼,摸着头道:“怎么就吵起来了?六皇妹,说到底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大惊小怪,遇到事情就想着先要禀报父皇,也不会导致你们夫妻不和。”
昭宁笑了笑,偏过头去看他,“二皇兄说什么呢,这样大的事,当然得让父皇知道,夫妻不和是家事,可怪不到任何人头上。”
二皇子赶忙道:“那六皇妹赶紧追上去看看,朝中大臣犯了事,都在义顺门受刑,听说为了杀鸡儆猴,虽然不用褪去衣衫,但被绑缚在架上受刑,身体没有支撑,也十分难捱。”
昭宁还是那样笑着,“既然是这样残忍的事情,我还是不要去看了,免得晚上梦魇,况且天色已晚,我腹中空空,得回去用膳了。柳大人呢?没与二皇兄一道出来?”
“父皇留柳大人一起用膳说话,倒是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要先回去了。”他走了两步,停下来问,“怎么,六皇妹不是也要出宫么?”
昭宁默了一瞬,慢慢走过去,“那便与二皇兄一起出宫。”
兄妹俩一起走在宫道上,二皇子的那张嘴就没有停过,脸上写满了关切。
“沈轻晏不管怎么想,对你还是没得说,有道是夫妻没有隔夜仇,我与你嫂子也会口角,往往第二日就好了。”
“他这回怕是要伤得不轻,我府中有上好的金疮药,晚些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母后想来也要担心,你得空了多进宫来陪陪母后,带上沈轻晏一起,母后看到你们好好的,才能放心。”
……
昭宁听他絮絮念着,时不时回两句,心不在焉的模样,直到了宫门前,见到公主府的马车,她才叹了口气,道:“多谢二皇兄开解,只是今日父皇所言在我心里散不去,我还得回去好好想想,若有什么怠慢之处,二皇兄别计较。”
二皇子很是怜惜地看着他,两只手合在一处,看着也有些不知所措,“我知道我知道,毕竟这么大的事呢,那你快些回去吧,天都黑了。”
看着六公主府的马车消失在视野里,二皇子才收敛了脸上的神色,骑着马没入街巷中去。
昭宁回府后,看到满桌的菜肴,努力让自己提起筷子吃了几口,之后就恹恹地放下,说自己要休息了。
柳嬷嬷带着人去准备洗漱用物,碧琴在旁侍奉茶水,小声问:“公主记挂着驸马?”
昭宁咬了咬下唇,嘟囔着,“怎么还不回来?”
“奴婢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公主放心,就算驸马不再是铁面司副尊使,也是卫国公府世子,是公主的夫婿,他们不敢下死手的。”
这道理昭宁也懂,但等到沈轻晏回来时,昭宁想去看看,下人们却说驸马直接去了书房,并只让问剑进去服侍,更叫人带了话来,让公主不必过去了。
“伤口可怖,恐惊扰千金之体。”
短短的一句话,昭宁知道,他生了气伤了心,想了又想,终究独自睡下。
这是大婚以来,二人头一回没睡在一处,昭宁迷迷瞪瞪之间好几次想着去搂身边的人,可都摸了个空,陡然清醒后总要怅然一会儿,才能再度睡过去。
她知道自己有想做的事情,得养好精神。
第二日书房哪里没有一点消息传来,柳嬷嬷过来侍奉时忧心忡忡,温言劝着,“驸马年少成名,难免心高气傲些,奴婢看着昨晚送进书房的饭菜一点没动,公主得了空不若还是去瞧瞧,夫妻之间哪有什么惊扰不惊扰的。”
昭宁问:“他伤得怎么样?”
“驸马吩咐除了问剑谁都不准进去,奴婢也不知道。”
“他从前受过的伤,想来比这还严重得多。”
“是啊,奴婢打从进宫起,就知道碰见铁面司的人得毕恭毕敬——他们都是刀山火海里出来的,其中辛酸远胜常人,为了大梁也付出极多。”
“你说的是。”昭宁低着头,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碗中的鱼片粥,“去魏府递帖子,就说今日我请魏公子去震云霄听戏。”
柳嬷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原地怔了一会儿,才道:“是,奴婢这差人去。”
“驸马那里嬷嬷多盯着些,要请郎中,要买药材,都别耽搁。
“奴婢记下了。公主出门之前,不去瞧瞧驸马么?”
昭宁沉默一会儿,才缓缓道:“你也说了,他是心高气傲的人,大约不愿意让我见到现在的模样,还是算了。这些天我会有些忙,府中事宜还是要嬷嬷多上心。”
柳嬷嬷欲言又止,终只应了个“是”。
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昭宁所谓的“有些忙”,就是好几日都同魏连溪在一处吃喝玩乐,而他们所到之处都颇为繁华热闹,柔仪公主与魏公子谈笑风生的情形,自然也落到了不少人眼中。
京城里的事情向来传得很快,沈轻晏被革职且受了杖责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众人结合着柔仪公主的种种表现,不免揣测,是不是沈轻晏那驸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