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旁劝道：“陛下，既然事涉璃儿，不若还是将他传来问问。”
皇帝却揉了揉眉心，“罢了，把这些东西抄录一份，直接送去三皇子府，令他七日内给朕一个交代。”
皇后委婉道：“璃儿尚不能出府，何况他没有轻晏查案的本事……”
“没本事，就去做个平头百姓，别耽误了祖宗们出生入死打下的江山。”
皇后轻叹一声，道：“陛下说的是。”
皇帝看向沈轻晏，“你眼下能不能证明这些信是假的？朕就这么随便一瞧，觉得笔迹与你的一般无二。”
沈轻晏道：“写信之人极力模仿儿臣笔迹，几乎能以假乱真，儿臣一时拿不出证据。”
“那就是人证物证俱在，你无从抵赖。”
“儿臣有两个问题想问一问柳大人，或许父皇听后，心中会有决断。”
皇帝默许，沈轻晏便转向他，目光冷清，“柳大人入宫是为了向父皇禀报小荷村一事，在此之前，柳大人是否早已和二皇子串通？”
柳冲拂袖，“胡言乱语，我在进宫之前，并未见过二皇子。”
沈轻晏嘴角噙一丝冷然笑意，“那么方才母后提起‘那封信’，称其中内容是无稽之谈，柳大人缘何问都不问是什么信？”
柳冲的眼角沉了下去，二皇子在一旁面色变了一变，沈轻晏一直盯着他们二人，见柳冲似要开口解释，当即抢先一步道：“父皇，儿臣要问的已经问完，柳大人的答案，儿臣不需要。”
这一下后发而制人，柳冲的须发都在微微颤抖，二皇子在一旁尴尬笑着打圆场，“铁面司向来消息灵通，先前搜查公主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柳大人当然不会一无所知。”
柳冲目光如炬，盯着他，“沈轻晏，我曾经尽心尽力教你，不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来用这些质疑我。”
沈轻晏只站在那里，面色如常，不置一言。
大殿中是良久的寂静，直到皇帝把手中的东西搁在案上，发出轻轻的响动，时辰仿佛才再度流动起来，“好了，事情总要有个结果。沈轻晏，你既然无法自证清白，朕也不能将这么多证据视若无物，谋逆是大罪，但念在此事尚有蹊跷，朕先罚你杖二十，并革去你铁面司副尊使一职，等你什么时候能把真相呈到朕的面前，朕再做定夺。你可有异议啊？”
昭宁急了，“父皇……”
皇帝却一拍案，疾言厉色地呵斥，“昭宁，如果沈轻晏真的有心扶你为帝，这些便都与你有脱不了的干系，怎么，你还要多说？！”
昭宁长这么大，几乎从未受过父皇这样的斥责，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最终脸色苍白地闭上了嘴。
沈轻晏不动声色地握住妻子的手腕，口中道：“儿臣犯了失察之过，甘愿领罚。”
皇帝又道：“你身无功名，卫国公府又人才凋零，以你现在的身份，与昭宁并不堪匹，若将来朝中还有更适合昭宁的才俊，你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昭宁感觉到牵着自己的手骤然一紧，沈轻晏的面色也瞬间苍白。
之前不管别人如何污蔑他如何泼脏水，他都云淡风轻待之，现在却再也按捺不住，声音里藏着压抑的怒火，重重道：“儿臣与昭宁的姻缘，是上天命定，无可更改，儿臣只知恪守，不知变通。”
言罢，他躬身长揖，“儿臣去领杖刑，这便告退。”
短短的一瞬，昭宁心里已经转过千个百个心思，她看着沈轻晏退出去，咬唇看向母后，皇后娘娘只对她做了个口型。
“随心”。
昭宁沉住气，低头敛衽，“父皇，儿臣去瞧沈轻晏受刑，今日的教训，儿臣与他都得牢记于心。”
皇帝挥了挥手，她赶紧离了，快步追上去，沈轻晏听见后面传来的声音，就知是她，回过身伸出手去，准备牵她一起走。
可昭宁走到他面前，直接打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问：“为什么要那样说？”
沈轻晏愣了下，昭宁不等他反应过来，提高了声音，“我是问你，为什么刚才在父皇面前要那样说？我是公主，生下来就比旁人尊贵，这辈子不用费一点心力，就能衣食无忧富贵无极，你为什么要在父皇面前说既然皇兄可以，我也可以？！”
“我只是说了心中所想。”沈轻晏目光沉了下去，“我先去受刑，回家后再……”
“回家后也不要同我说了。”昭宁声音清脆，此刻却像是冰柱的尖儿，一下一下戳着人的心，“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不喜欢勾心斗角的生活，出宫建府后更是每日觅食看戏，快活得很，可你不听，你从来不愿听。对了，你也不愿同我说，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我说得多你讲得少，你压根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昭宁！”他忍不住，想直接抓住她，让她别再说下去。
可昭宁双手一掀，满脸抗拒，“沈轻晏你别忘了，父皇说你现在的身份与我不匹，青天白日动手动脚，也不怕叫人看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