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绝不相信书房里能藏着这样的证据，但见着此人如此信誓旦旦，想到沈轻晏之前说有什么地方疏漏了，心中忐忑不安，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握成拳。沈轻晏站在一旁面色平静，不知是何想法。
很快，前去公主府搜查的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叠书信，就这么一眼看过去，大概有四五封。
能有如此速度，自是因为他们进城时，就有人在搜检公主府。想到这一点，昭宁多少有些不自在，默默地看向皇后，皇后却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也大意了，可自从周氏薨逝，六宫琐事全压在玉宸宫，偶尔还要应付皇帝的心血来潮，宫外面发生的这些，实在很难事事上心。
信件呈至皇帝面前，他拆了两封，越看神色越是淡漠，最后直接道：“都分着看看罢。”
昭宁接过其中一封，看了十余字，就捏紧了信纸一角。
上面开门见山，写着沈轻晏的图谋，自然首要就是扶三皇子上位，后面也略略提及了如何打压两个皇子，让他们再无机会。
其他的信多是如此内容，唯有放在最下头的一封，着实让人胆寒。
那是送给青州守将的信，上面详细写了如何在三皇子不中用的情况下，扶持柔仪公主上位，并挟天子以令诸侯，保两个家族百年荣华富贵。
昭宁怔忡，沈轻晏则对她摇了摇头，“我没有。”
“我信，但父皇面前，你我得解释清楚，这信从何而来？”
沈轻晏道：“是陷害。”
跪在地上的白氏此刻得意洋洋，问：“驸马说是陷害就是陷害？莫非堂堂公主府的书房旁人可以随意进出？”
沈轻晏不愿与这种人多言，对着帝后郑重道：“既然陷害儿臣的人是有备而来，伪造这些信件也是花费了心思，想方设法放进书房也不足为奇，但其中一则便能看出破绽——本该送去青州的那一封，里面提及了如何对付大皇兄，‘先捧之，令其气焰愈盛，必有登高跌重之日‘，父皇，此人在伪造这封信时，还未能料见大皇兄会禁足于府上。”
白氏呆了呆，忽然像打了鸡血般高声道：“什么伪造，根本不是伪造！这些信，这些信都是真的啊！有可能是你之前写了，但是没有送出……”
“若没送出，我为何不直接将这种大逆不道的东西烧掉，定要留个一年半载，等东窗事发？”沈轻晏冷冷看向她，“我不知你是受了什么威胁，以至于不得不掺和进这种事，但你可知事情了了，不论我是什么结局，你都必死无疑。”
白氏瑟缩，“不，不会……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所以不会死……”
昭宁却明白，沈轻晏说的是真的，窥见宫中这样龌龊的手段，就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沈轻晏转回目光，躬身道：“还请父皇定夺。”
皇帝看了会儿自家女婿，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适才被太监收回的几封信，缓缓开了口，“这些证据，确实算不得铁证，白氏信口雌黄，污蔑朝廷命官，该杀。”
“父皇明鉴。”
白氏陡然慌了，嚷嚷道：“不，不是这样，奴婢所言都是真的，陛下、皇后娘娘，不能留这狼子野心的人在身边啊，不然这大梁都要让给外姓人了，陛下……陛下！”
她喊得凄厉，磕头如捣蒜，可并不妨碍宫中侍卫过来将她拖行下去，这声音传出去很远，直到被人捂住嘴，只能发出“唔唔”的挣扎声，才算消停。
昭宁茫然地看向沈轻晏。
如此，就算结束了吗？可她这颗心，怎么松快不下来呢？
沈轻晏也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外面忽然有小太监进来，行了一礼，小声道：“陛下，二皇子和铁面司柳大人在外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宣。”
小太监领命而去，皇后赶紧道：“既然有要事，臣妾先带着两个孩子回玉宸宫。”
皇帝摇头，“不必，既然柳冲来了，想必事关铁面司，轻晏在这里听听也好。”
有脚步声传来，昭宁抬头望去，只见二皇兄走在前面，平日里一直微弓的腰身今天挺得格外直，而他身后那个须发掺白、面庞似刀劈、眼神十分锐利的老者，就是如今执掌铁面司的柳尊使柳冲。
沈轻晏起身对他拱手，他则跟着二皇子一起对帝后行礼，皇帝抬手示意他们起身，道：“什么要事，这般兴师动众。”
二皇子道：“儿臣有关于三皇弟和六妹夫的事想向父皇禀报，不过刚好在宫门遇上柳尊使，听说他的事更加重要，还是由柳尊使先说罢。”
柳冲低下头去，讲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臣今日入宫，是为参铁面司副尊使沈轻晏，意图谋反、罪无可赦！”
昭宁抓着椅把儿的手骤然一紧，起身就要怒斥。皇后不动声色地将她按回去，见皇帝脸上的神情也颇为震惊，一时不像是要开口的样子，便拢了拢袖子，道：“柳大人，方才有个不知死活的婢女也来告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