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竟有些心酸,拍了拍万怜卿的手背,“看来往后想到了什么话就要尽快说,不然当真不知道下次遇见是什么时候了。”
万怜卿默默点头,她又哪里知道,驸马离去前留下未尽之言,现在竟也成了公主的一块心病。
昭宁回到浅岚居,想着心事,绷着的那根弦慢慢地松下来,又因昨晚上实在睡得不好,竟然不知不觉入了梦。
再睁眼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她茫然地看了会儿从窗子缝里挤进来的阳光,忽然意识到,并不会有人过来将她横抱起来,抱去床上盖好被子。
揉了揉眼睛,她打起精神,喊道:“碧琴。”
碧琴推门而入,收了方才搭在昭宁身上的薄被,轻轻道:“公主醒了,刚才公主睡得太香,奴婢们不敢打搅。”
昭宁点点头,只问:“有新消息传来么?”
碧琴一脸为难,摇了摇头,“公主,还没有。”
昭宁却道:“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碧琴,让小厨房多做些大鱼大肉,我得好好吃一顿,打起精神来,才有精力去做接下来的事。”
之后几天,绫州那边都没有信儿,算着日子,公主府的侍卫即使日夜兼程,也还要两三日才能到,昭宁知道那边急不得,只盯着卫国公府。
且说沈轻晏出事后,卫国公府很快也得知了,沈之行一片心血都耗在儿子身上,竟然生生急出病来,据说在家中吐了血后,撑着病体入宫面圣,自然一片舐犊之心,只求陛下答允自己带人去寻儿子。
可陛下说卫国公府历经百年风雨,眼下他们父子都是大梁的栋梁,不论如何都不能让沈之行再出事,因此驳了请求,让他回去静心休养等候。
不知道沈之行回府后又发生了什么,总之在昭宁的刻意打听下,得知沈之行与万氏之间发生了一次争吵,之后两人就分房而居,再不见面。
昭宁心中愈发笃定,而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一大早,柳嬷嬷就过来禀报,寻刀在外求见。
之前听沈轻晏提过这个人,大概和问剑一样,都是打小就跟在他身边。因寻刀喜好断案,沈轻晏帮着在铁面司谋了一份差事,不过因不合规矩,一应俸禄便都从沈轻晏那里拨,且只听他调遣。
昭宁赶紧吩咐带进来,才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说:“怪不得他格外信任你,活脱脱一个小沈轻晏。”
少年郎眼神冰冷凌厉,微微低下头去,“属下谢公主夸赞。卫国公府一事,已有进展。”
*
寻刀没进去多久,昭宁就从里面出来,带了十余个侍卫,直接往卫国公府去了。
她知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既然寻刀带来的证据已经足够让万氏收入监牢再行审问,就决不能任由其逍遥法外。
可是马车才走出府门前的那条长街,就看到张随原一脸紧张,骑着马从旁边一闪而过,显然他本就冲着公主府而去,不一会儿又掉转马头回来,口中喊着,“公主,公主!臣张随原,求见柔仪公主!”
昭宁那马车帘子都没放,赶紧道:“停,请张大人过来叙话。”
张随原来不及理衣衫,下了马便冲过来,直到窗旁才道:“公主,沈尊使有信儿了……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青天白日之下,不知为何,昭宁的眼里立时就蓄满了泪。
她抬手示意了一下,先放下帘子,让自己痛痛快快地哭了一会儿,才擦干眼泪,再度掀起了帘子,轻轻说:“还有问剑,他还好么?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张随原道:“去往绫州的同僚飞鸽传书回来,寥寥数语,只说沈尊使还活着,问剑是否还活着臣不知道。不过这已经个好消息,臣想着一定得先告知公主。”
昭宁追问:“那沈轻晏受伤了么?”
“臣亦不知。”
昭宁颔首,“放心,我府中侍卫也在去绫州的路上,想来刚好能接应上他。”
张随原连连称颂,“还是公主聪颖绝伦,想得周到,沈尊使有公主为妻,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昭宁被他这么一说,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怪不得沈轻晏要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大约是他再加上一个寻刀太冷,凑进来一个张随原,方能有点子人气儿。
想到寻刀,就想到此行目的,昭宁赶紧道:“我还要去趟卫国公府,张大人是随行还是另有他事?”
张随原摆摆手,“卫国公府那儿有寻刀在便可,臣还要回铁面司,沈尊使留下的案子得在他回来前处理干净,不然他动了怒,臣就要遭殃了。”
眼见着他走远,昭宁直起身,淡然道:“出发罢。”
虽然还是那条路,还是同样的目的,可心情截然不同,就连见到万氏,昭宁胸中的那股怒气,也都不再叫嚣着要冲出来。
沈之行虽然也有自己打听消息的门路,但显然铁面司里很不好安插人,以至于眼下尚不知道沈轻晏还在人世,昭宁故意不说,只是先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