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先前一直紧张着,听到这话后反而稳住了,她定定地看向柳嬷嬷,先问了一句,“命可还在?”
柳嬷嬷迟疑一下,道:“生死未卜。”
昭宁慢慢起身,“碧琴,收拾东西,天亮后就出城,嬷嬷你继续讲,外面传回来的消息,一个字儿也不能漏,都说给我听。”
然而柳嬷嬷拉住领命而去的碧琴,无比担忧地道:“公主要做什么?奴婢所知消息甚少。方才铁面司的张随原大人匆匆前来告知,驸马在绫州郊外查案时忽然带人离去,大概是遇到了山匪,现场有打斗痕迹,十余山匪和被劫百姓遇难,驸马不知所踪。”
昭宁都有些糊涂了,“山匪?被劫百姓?沈轻晏他不是应该早到了绫州,并一直呆在城中么?为什么会碰上山匪?”
柳嬷嬷摇头,“奴婢实在不知,但奴婢知道,现在铁面司的人都动了起来,驸马失踪实在不是个小事,退一步说,他们都敢对驸马下手,又何惧再牵连进一位公主?奴婢公主此刻万万不能离开京城。”
昭宁却说:“我屡次遇见麻烦,都是沈轻晏帮我解决,现在他遇见了麻烦,嬷嬷让我置身事外?”
柳嬷嬷赶紧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驸马眼下不论是生是……总归不在京城,如果真碰上什么也没人帮他说话,公主大可调拨府中一半侍卫前去搜寻驸马,明儿一早便入宫求见陛下和皇后娘娘,只要陛下下令,绫州上下绝不敢怠慢。”
昭宁不说话了,垂眸想了一会儿,终是下定决心,“就按嬷嬷所说,立时分一批侍卫前去绫州,不过不要太显眼,让他们乔装打扮,细细打听,准备好衣裳,给我点安神香,我养好精神,明日进宫。”
*
第二天一大早,还不等昭宁递牌子进去,皇后就召她入宫觐见,显然也知道了沈轻晏出事,等见到昭宁,皇后总算松了口气,“你这孩子实心眼,母后生怕你带着人就往绫州去了,还好,还好。”
“母后,是柳嬷嬷把儿臣劝住了。”昭宁看起来十足沉稳,“母后是否知道沈轻晏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皇后苦笑,“母后也不知道,消息送到御前,你父皇遣人来告诉我,让我千万将你稳住。”
昭宁想了想,问:“那这件事也在父皇的预料之中吗?”
皇后摇摇头,“多半不在。你父皇今日也遣心腹去绫州了,大概并没想到那边会出乱子,或者说,你父皇一开始,以为沈轻晏能够应付。”
昭宁咬咬牙,这个消息实在是雪上加霜。
皇后抚了抚她的背,皱眉道:“轻晏是年纪轻轻就从铁面司厮杀出来的,断不会随随便便就丢了性命,母后也会想法子派人去查,你父皇更是得弄明白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别太着急,回府安安生生等着。”
昭宁摇摇头,“母后,他不回来,我不能安生。”
“可是……”
“母后总觉得儿臣会添麻烦,亦不希望儿臣参与任何争斗,可是,这不仅仅是争斗,这还是儿臣生活的一部分,避不开免不了,就像从小到大被四皇姐五皇姐一起欺负一样,有些东西,儿臣躲也没有用。”
皇后怔住,竟像是头回见到女儿的这一面,好一会儿才苦笑着说:“你说得对,如果是别的公主皇子到了你这个年纪,母后定然觉得身在天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可你是母后的孩子,不免处处担忧。好,你想做什么问什么就去罢,只是在那之前要三思,若能和柳嬷嬷商量商量就更好了。”
顿了顿,她又补上一句,“别怕,母后会豁出性命去保护你。”
昭宁眼睛一热,直接投进皇后怀里,低声说:“我知道,我也会豁出性命保护母后。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沈轻晏他太可怜了,国公夫人从来没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之前还放狠话说……”
讲到这里,她忽然一激灵,猛地抬起头,“母后,得去查查国公夫人,或许她那里会有线索。不行,我现在就要出宫去找张随原,铁面司一定有本事查到。”
皇后微微颔首,面容沉静,“既如此,母后也去一趟乾兴宫,至少得让你父皇知道,卫国公府里也不太平。”
如此说定,昭宁匆匆离去,皇后到了乾兴宫后在外面等待了一会儿,才得到召见。
皇帝面有倦色,靠在椅背上,看到皇后便闭上了眼,“过来给朕按按肩膀,到底是受过伤,拿着奏折瞧一会儿就不大舒服。”
皇后依言行事,见皇帝眉头渐渐舒展开,才把国公夫人曾经口出恶言的事儿说了出来。
皇帝听了道:“卫国公府就沈轻晏这么一个独子,还能折腾出这些事,实在是沈之行不中用,朕会让柳冲注意一下。昭宁已经出宫了?她可还好?”
皇后轻叹,“昭宁这孩子对轻晏是上了心了,实在忧心得很,不过臣妾想到轻晏先前对昭宁的用心,也不忍他出事,陛下,轻晏究竟是怎么了?臣妾还能见到他全须全尾地回来么?”
“朕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