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光三年的深秋,沧岳朝宫中的梧桐再次凋落了,那昨日大好的光阴被一场倾盆的暴雨冲刷殆尽。
皇后十分担忧的出现在濋章殿今上的近前,而那一张转过来的脸孔,神采不在,风锐全无。
“圣上已多日未大朝了,百官追问宰丞大人,那方已经快招架不住了!”夏侯岚珠乞求间跪了下去,她啜泣了起来,为皇帝的执迷不悟,也为自己初临凤位便要担负起这内外过于沉重的大责,备感心力交瘁。
“你在哭?”昭光帝凝睇着皇后,那直勾勾的眼神,让人害怕屏息。
“岚珠——”
“朕的皇后,不知你除了在朕面前哭,还能作何?”昭光帝心烦意乱,眼见皇后落泪,怒火一瞬冲上了脑门。
“臣妾……,臣妾……”眼看皇帝的眼神深冷骇人,夏侯岚珠俯首间打了个哆嗦。
“这宫里有内鬼,皇后将朕的后宫治理的真是好的很,连朕的贵人也被送上了梁贼的砧板上,而你还有脸在朕面前哭!”昭光帝指着那身影,没有一丝慈态。
“岚珠——”耳闻今上教责,皇后听的心惊肉跳,这宫里查的紧,顺安王已来过几次,让她寝食难安,心中发虚,一个踉跄,那泪珠又惊恐地滚落了下来。
“住口,都给朕住口,再哭半字,朕先让你们去尝尝那脑袋点地的滋味!”昭光帝抽出了龙剑,横空展势地一劈,皇后眼见那冷芒闪烁,心中大骇,啊了几声,身子一软,登时昏死了过去。
“去……,快去,去行宫请太皇……,这宫里头怕要大乱了……”
那是凤藻宫的皇后睁开眼,于一阵呜咽后,唯一想到的事。
诸葛豊迟害怕着这种局面,他已传下了玉玺,这沧岳朝的大任都当由那帝台上的新君一肩挑起,只是凤藻宫的来讯,让他知道新帝没能迈过那个槛儿,他长叹一声,轩辕家的帝女一直是诸葛皇族的心魔,只一想,心不由地又痛了。
纵使解得,他也不能任那逆子胡为,他驾临了皇宫,看到百官们一头雾水、面面相觑,跪于午门之外,揣度着内中的波澜。
“父皇——”酉安王来见。
“那逆子呢?”
“在享殿!”
“享殿?去的正好,让他好生给朕跪着,若跪不明白,朕以为他便不用出来了!”
天子不朝,国不将国,诸葛豊迟打量着局面,一时冷下了龙颜。
“父皇?”一旁的顺安王,闻言间却连连摇首。
“敬远?”
“圣上这段日子,整夜都在享殿!”顺安王以为那不是个好法子。
眼观三子诸葛敬远的眼神,诸葛豊迟的手指打了颤,他疾步而去,看到那享殿内身着法衣,手捻念珠,虔诚祷告的身影,仿若远离了尘嚣一般,那君颜上方的宁远出尘,是国寺中的僧人才有的表情,着实吓到了诸葛豊迟。
“来人,把他给朕拉起来,拉起来!”
诸葛豊迟吩咐着,可是那截身影还未待人来,便若泥一般晃悠悠地瘫软了下去,诸葛豊迟阔步来瞧,看到皇帝那俊朗的眸子布满了铅色,口中不停地念着佛经,十分凄怆,内侍监福印的一声哭声,让诸葛豊迟于心疼间又惶然屏退了从人。
“百官们还在外头候着,瞧瞧这成何体统?”诸葛豊迟缓声,揪心地责道。
“父皇——,儿臣救不了她是吗?”昭光帝摸了摸晕眩的脑袋,淡声相问。
“这是哪儿的话?身为天子,得授天命,可扫六合,你若想救便能救得!”诸葛豊迟握着他的手宽慰道。
“呵——,父皇……,父皇又再哄儿臣了……,儿臣知道……,莲歌此一去凶多吉少,父皇会像过去一般让儿臣舍了她,而不明就里的朝臣也会让朕以社稷为重舍了她这小小的贵人,朕的后宫就更不用说了,那些昧心作恶之人恐乐见于此的……,她们正鼓手相庆呢,而朕真是无用至极……,无用……”眼眶倏地红了,昭光帝揪扯着自己的衣襟,痛不可抑。
“不错,既是明白,便不可如此颓废,将那仇恨搁在心底,待时机到了,以我沧岳之铁骑雄师,让那大梁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念叨着那四字,昭光帝周身颤抖着蜷缩起来,那形容惨不忍睹,让诸葛豊迟不禁背过身去,“你的几位妃母们皆为沧岳朝死的其所,那大节大义胜过须眉无数,如今晚贵人能以一身免去这无边战祸,垂范后宫,沧岳朝会记她千秋万代,而她尚能如此,如今你这七尺男儿当给朕起来,一个天子是不能于强敌面前示弱的!”
“父皇……,父皇今日驾临此方是来告诉儿臣要袖手旁观吗?”
“确实如此!”诸葛豊迟吐地斩钉截铁,眸光飘起了冷酷。
“儿臣知道父皇会如此的!”虚弱地笑了笑,昭光帝于了然间再度跪于了蒲团之上。
“莫以为这般便可施压于朕,梁贼若开价码必是朕无力承受的,而你亦知晓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