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空蒙,静了,一切都静了!
莲歌在山谷中奔跑,她听着竹叶沙沙,看着天际的一片蔚蓝骤然变色,而那落下的山雨,敲打着她,让她浑身都是痛的。
不知跑了多远,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处,她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泪珠一颗颗掉了下来。
“零,你为何会是余雨呢?”
“零,你为何要和裹夹风雷的暴雨,一同落在原乡呢?”
“零,你为何要喜欢上那个像夜一般幻化来去的男子呢?”
……
她对着湖水质问着自己,未发现一个黑衣人已悄无声息地欺近了她,那人手中握着一把削铁如泥的长剑,那剑锋泛着冷酷的寒芒。
“零,我讨厌你,讨厌这样的你!”一颗石子落入了湖水。
而身后的那个男子陡然僵住了,只因那个宛若惊雷的名字再度融化在了呼吸里。
石子被一颗颗投了进去,溅起了水花无数,可那湖面中的倒影又再度拼成了原来的模样。
“零,这不该是你的模样,告诉我,怎样才能放下呢?怎样看到那长夜中指路的北斗呢?”
一声无助的喟叹,伴着身后一声兵铁坠地的铿锵之声,让整座山谷添了几分耐人寻味。
“是你——”
莲歌没有回首,她自清澈的湖水中看到了一张脸,森白而瘦削的脸。
而立在她身后的人,说来也是她的故人!
“不错是我,鬼督龚亹,你当知道我会来杀你的!”眸睛一深,男人发出了一声森冷的笑声。
杀?
殊不知她已被葫芦僧杀的伤痕累累,几无立锥之地,看了眼水中倒映的自己,她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愿君已放下,长驻光明中”,她不断念叨着,想尽快能求得一个解脱,而此言飘入了另一只耳内,却犹如符咒一般,让人头痛欲裂。
很长的时间,身后静无声息,莲歌不明所以地回眸,愕然看到那颀长的鬼影,周身战栗着,连把剑都举不起来。
“龚亹?”
“住口!这不是你该唤的名字,听着鬼域中没有光明,本督喜欢黑漆漆不见五指的夜,你不是零,这句真言它可救不了你,本督会以你的血来祭她!”杀气再度在男人的眼中盛放。
“原来那墓旁的字是你刻的?”莲歌想起一事,恍然大悟。
“不错,是零留给本督最后的遗言!”
“看来她已原谅了你!”
“原谅?”脸上闪过了一丝痛楚,他不喜欢零的原谅,鬼督握紧了剑柄,扫去了那些凌乱的心痕,“莫要变着法子与本督斗法了,本督说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而零留下的只言片语可救不了你!”
“本殿不知那话是零留于你的,本殿不是为了保命,只是用它来忘记!”她摇了摇首道。
“忘记?”鬼督一怔。
“是的,本殿也不幸遇见了那像夜一般幻化自如的人,可如今本殿想忘个干净!”莲歌幽幽道。
“会心遂所愿吗?”鬼督挑眉问道。
唇瓣张了张,她并不确定,这种不确定,让她显得无助而又茫然,“如果你杀了我的话!”她揣度着,将目光看向了龚亹。
这是怎么了?
眼前女子好像和那美丽的影子重合在了一起,“零,你在骗自己,你忘不掉幻夜的,忘不掉……”鬼督于恍惚中发出了痛苦的哀鸣。
风雨大作,阴霾凝固在竹林的上空,电闪雷鸣混杂在了一处,让天时显得十分骇人。
在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时,那红装身影仿若忘了一切,朝那雨水密集的地方没命的奔去,而那奔跑的身影像极了失魂落魄的“零”。
“幻夜,飞吧,飞的远远的,零不需要你了,不需要了!”那个身影发出了惹人怜惜的哭声,
让鬼督龚亹黯然神伤,分不清是梦是醒。
“零,告诉本督,为何要化作余雨呢?”
“为何要和裹夹风雷的暴雨汇聚,一同落在那陌生的国度呢?”
“零,为何要喜欢那个早已丢弃了你,像夜一般幻化来去的男子,喜欢到连命也丢了!”
……
鬼督龚亹于雨中抓住了那个美丽的女子,发出一声声痛苦地质问。
山雨密织,风雷滚过墨云,无数银蛇舞动,让黑夜变幻出光色无数。
“因为他……,他是裹夹风雷的暴雨啊,因为……,因为他是零喜欢的幻夜啊!”
一声声无奈的痛哭让鬼督僵若寒蝉,脸孔袭过了层层幽冷,就知道如此,就知道她就是这个样子,一掌掴过,他看到那美丽的身影似秋风摇落的花骨,颤巍巍跌倒在了雨中。
“零,去随着那尸骨寒透的幻夜奔往原乡吧!本督不再需要你了,本督有了子嗣,一个像极了本督的子嗣,你没能亲眼得见,会后悔的,而他会成为我龚亹此生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