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变,东藩有芒。
宫中朝中焦灼不安地暗议时,莲歌被召入了御书房。
影影绰绰的殿中,未见圣上的影踪,莲歌望望陈宫人,眼前却被一细软的纱绫蒙住了。
“公主,圣上有旨,请!”
心中讶然,未予深问,只由陈宫人带着,一路恭肃穿行,鼻端深漫着佛香,这个味道有几丝熟悉,品咂时,方忆起旧时回莲塘的一段暗道中也是如此。
而暗道是个隐晦的说法,她想此处是地宫!
眼前的纱绫被取下,似印证了她的想法,头顶星月不见,彩砖雕画,飞仙祥云,环顾时人已被眼前的景致深深吸引了去。
此方别有洞天,是名副其实的地宫,幽深而华丽。
白阶下碧流萦绕,锦鳞金甲的鲤鱼,团成五彩,悠悠来去,廊道旁自有那盆栽的奇花异木,簇簇芳馨……
莲歌未敢忘我失仪,只随着陈宫人入了一繁华雅静的殿宇。
“启奏圣上,公主在外侯旨!”陈宫人于仪门前小心通传。
“传!”
内中温煦的话音,不失威仪,莲歌螓首入内,施礼后,武皇赐了平身。
“来来来,不必拘谨,自你从漠北回朝,朕便一直想与你话话家常!”御座处身着便服的今上,笑捋美髯,唤她道。
家常与皇家无涉!
那阿史那哆逻有和亲美意,北安之策一直是滄岳朝的头等要事,自己虽出了恶气,可到底是坏了这朝国美事一桩,此间圣上提及旧岁之事,莲歌心中忐忑,忙御前告罪道:“未有圣命,莲歌私自出宫,与洛都公主结了怨,今日面圣,特于圣上面前请罪!”
“世事并非常随人愿,朕是过来人,深知这情字沾身,必会有怨结,只是这怨有解得的,也有化不开的,一切皆看个人造化,合墒领命护洛都公主回朝时,朕便有言在先,若被阿史那捉了,便认了,此番他安然回朝,朕也十分欣慰。阿史那哆逻穷兵黩武数十载,如今当识识这御人通达之术,他修书道了朕不少的不是,朕会等他那老硬骨头弯腰的!”
圣上朗笑,未有怪罪,心头的大石一下移去,只是圣上突唤她来此,似有深意!
秋波流慧时,圣上的眼中亦露出了一线精芒,笑时只抬手拉了上方的绦线,一面地图便落了下来。
“今日朕收到了你大哥递来的暗讯,获悉那楚桓嗣已派了专使去往梁国!”圣上指着一方王壤道。
自父皇归朝,楚桓嗣便如坐针毡,有此联围谋和之策,莲歌并未感到吃惊,“楚桓嗣想获知我轩辕氏的行踪,苦寻不得,已心急如焚,梁帝细作遍布四宇,必会助其多方刺探……”
话说一半,因牵涉朝事,未敢僭越,莲歌思量间,只一旁察言观色。
威威帝影凝立于室,视线深深投映图中,在片刻的静寂中,似瞧出她的顾虑,回首冲她道:“那梁帝乃僴関宗主东风信一事,敬远及成王爷已密奏于朕,朕猜他会为布兵图而来!”
三哥行事也是极快的,莲歌闻此,神色一缓,凑近细观,见那图颇为精细,四方均有符文做示,只是她以为这幅如御书房内的那面如出一辙,皆是假的。
“僴関之事,终有了些眉目,此布兵图需由你亲自密传于那东风信!”
圣上道明其意,莲歌眸华一闪,豁然开朗,因对梁帝谨慎之风印象深刻,不由地御前问道:“东风信多疑,这假的布兵图他会信吗?”
“梁帝勤政有为,缜密深虑,断不容易,可依朕思量,梁帝必会动心思,此方图中勾画了你轩辕氏的布兵之处,楚桓嗣欲交好梁国,如今想知你轩辕氏的布设之法,此时一拍即合,那楚桓嗣恐怕会身先士卒替那梁帝探探这布兵图的虚实,铎壬与朕此番恐要联手与两贼斗斗法了!”
莲歌喏了声,想那楚桓嗣遣使去往梁国,的确是上好的良机,而今岁乃东风信口中的三载功成之期。如今递去这布兵图,也好让梁帝那蠢蠢欲动之心去去燥。
“圣上,那僴関细作据闻无孔不入,这真的布兵图若为敌人掌握,会不堪设想!”
“成王爷也忧挂此事,实不相瞒,那真的布兵图的确在地宫中,只是没有开启这地宫的龙钥,很难见其真容,何况那布兵图每隔一旬,便要重修一次,而最真的那幅,朕以为那梁帝必寻不到!”诸葛豊迟摆了摆手笑道。
“那真的布兵图想必在圣上心中,如此一来便不会被外敌寻得攻伐之机,晚辈失言了!”莲歌意会,欠了欠身。
“不愧是轩辕一脉,你大哥铎壬言朕书房中的那幅地图与他少时所见一模一样,已让朕吃惊不小,如今这真图之处,不想被你言中,你父皇有此一双儿女,已是半壁江山在握,何其有幸!”诸葛豊迟一怅一叹,瞧着莲歌,笑地温和。
“圣上谬赞!”莲歌目光一漾,忙解释道:“此番言中,纯属偶然,事因尉迟主上早年曾与莲歌攀谈,他言帝君之思,常在心中,并不能为外人道也,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