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思及此,才妄自揣度!”
“哦?那尉迟主上少年亲政,其中风雨来去,想必会有此体味,可他并不会随意与外人语重心长,看来他并未将你视为外人!”诸葛豊迟说着,心中暗暗称奇。
“尉迟主上乃火罗人,外方诸民于他皆是外人,他是莲歌有福不同享,有难不同当的朋友,常嫌莲歌愚钝,此番联络,不过是因那幻夜的缘故!”莲歌哂笑,细道其中因由。
“说来这幻夜是一位潜于朕宫中的细作,而早年出没于宫闱中的桃宗碧月是何面目,朕也着实好奇的很!”
陈娥如今身怀龙嗣,让三哥颇为顾虑,莲歌见圣上深思,忙转了话锋道:
“前任桃宗碧月……,是位粗役也说不定,圣上,这细作千变万化,怎会轻易被人识破?眼下当破了梁敌的奸计,以免这僴関繁衍不息,轮递无常,祸国殃民才是!”
诸葛豊迟听闻,颔首时忽想起一事,不由笑道:“说来那浣衣局的确有位貌色倾国的粗役,若非是识得她的底细,这般无心无惧之人,做朕的妃子实乃大材小用,当将她送入暗营,训化成细作才是!”
“圣上圣明,这妃子……,这妃子若训化成细作……,的确防不胜防!”莲歌随声附和,心中沉甸甸的。
“是,正是此话,你这防不胜防四字恰说到了朕的心坎上!”御扇轻扬,帝影徘徊,有些不解地问道:“都道这近水楼台先得月,朕不知那太极宫的“菩提子”如何没偷走你大哥的心,反叫那姚内人偷去了?”
嫂嫂姚姝的笑容她曾见过,的确仙丽照人,而在情人眼中,必会有勾动涟漪的一刹在心水上荡漾,这情字实则并无什么道理可言!
莲歌轻一笑,回奏道:“流月曾言姚内人一笑倾城,大大胜过了她!”
“那般孤傲的女子能吐出此言,真是难得!”
武皇想想,那姚姝面容姣好,是个聪慧端稳的孩子,只是倒不记得她笑过,转念在夏侯褒怡处,谁还能笑的出呢?
而这一笑倾城,让人哀思常在,想这轩辕铎壬也被这倾城一笑收去了心魂,武皇心中涌出一种莫名的亲近。
“圣上仁德,玉妃她是个孤儿,曾经历了不少苦事!”莲歌进言。
“这苦事经历的多,倒真磨砺出一柄锋利无比、刺人心肠的宝剑呢!那玉妃忤逆不驯,着实恼人,可她若幡然悔悟,朕会念在你为她求赦的份儿上考虑的!”
“圣上,实不相瞒,玉妃她发过话,不允本殿出面求赦,而她生性倔强,即便圣上您将她罚于浣衣局一辈子,她也不会求赦的,但莲歌知道她并非是恃宠而骄、飞扬跋扈之人,请圣上明察!”少女黛眉蹙紧,御前施礼道。
“你是不知,那菩提子于朕面前自称为君呢!这般妄自尊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既不求赦,不如就于那方尝些苦头,长长记性!”
诸葛豊迟头痛道,莲歌亦听地脸孔白煞。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流月,你一介庶民,如今得授宝册,已是万人瞩目,君君臣臣,你这春秋大梦,如何越来越离谱了?
莲歌惶恐,忙替她请罪一番,却被圣上止了,只听上首帝影语重心长道:“朕心中有数,那“菩提子”的魔性未去,当入入这正途,生出些佛性来!”
那流月最讨厌和尚,自不会有什么佛性?莲歌心中直替流月捏了把汗,见圣上唤来了陈宫人,便知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流月她自言无罪,旁人就算脑袋磕破,能有何用?
莲歌告退后,诸葛豊迟自缂丝龙纹的大袖中,摸出一枚龙钥,嵌入御案下方檀匣中的金螭口内。
嘎地一声,龙壁处开启了一线光亮。
他步了进去,那一线光亮在身后闭合,在长明灯高悬的凤闺香壁上,一幅绣像让他眉目生情,定定望着,那画中女子,笑容似云边的月辉,在心头经年洒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