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想起了一对灵动的眸子，在百无聊赖中她出现在了轩辕莲歌的面前。
“凌霄，是来杀我的吗？端安王就在殿中，你没有机会！”那帝姬托起一张白皙的俏脸，有些惊喜，又有些怅然道。
“外方加派了不少人手，看来公主殿下一路并不太平？”凌霄不失敏锐地问。
“沿路遭遇了僴関鬼使，一场刀光剑影！”少女露出哀色，二人当下互换了一了然的眼神。
“留下我吧，至少允我回暖宫？”凌霄下意识地问。
“凌霄，僴関鬼使无孔不入，这宫里必定有他们的人，若让鬼使知道你活着，会很危险，外方的人世很大，去做一个凡人，那不难，只需要一个开始！”莲歌劝道。
“凌霄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凌霄一想外方的川流不息及喧闹，便提不起精神。
“世间万民可为之事，你亦可为，就当你仍是一名暗卫，如今四公主派你去宫外办一趟耗时久远的差，此行需潜伏在世间，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是因凌霄太过无用吗？”她问。
“僴関的杜鹃使可不是寻常之辈，你入了僴関才是大材小用，外方那一个活字远比成为一个细作要难，不想无用的话，就好好的活着！”莲歌耸肩。
“公主误打误撞入这僴関，就不怕吗？宗主他……”凌霄嘲讽地看过。
“我自是心中藏虚，不过本殿有一卒子是大名鼎鼎的幻夜！”莲歌压低声音，妙目微狭笑道。
“细作不能有情，你无法以假乱真，会败下阵来的，宗主不是寻常之辈！”凌霄皱眉，替少女担心道。
“凌霄，于我说说这宗主，你对他并非一无所知对吗？”想起行军途中一直想问的事，莲歌晶亮的视线徐徐掠过女子的眼底。
“我只知前任杜鹃使身死当年，宗主身患重疾，回天乏术，驾鹤西去。宗主不仅与鬼督关系密切，还掌握兵马，新任宗主子承父业，不过二十六岁的年纪，连鬼军对他都忌惮三分！”凌霄说出一些旧事，一个杜鹃使所知有限，加之那些联应的口讯时时在变，她无法细解一二。
“东风信行事缜密，他的身份如迷一般。前任幻夜死于僴関鬼使之手，而这新任宗主临行前嘱咐我的亦是功成后杀了幻夜，真是好生蹊跷！”莲歌百思不得其解。
“在成为细作之时，细作的命便不再属于自己，这并不蹊跷，而是代代相守的规矩！”凌霄摇首。
“若是这般，内中人等岂不是皆是一个死字？那东风信不会单单授命我杀了某人，一定有什么缘故！”莲歌断言。
“公主当记住，在东风信面前不能问因由，这也是规矩，前任杜鹃使就因此，中了蛊毒！”
“你也要记住，勿要回头，世间的规矩可立既可破！”
“凌霄也没的选，是你们让我沉睡了，凌霄不怕死，可眼下却比死还难受！”
“那是因你还没有尝试过“生”，去试试，若你不怕死，去尝尝这“生”之味后再死也不迟！”
“凌霄只是小试身手，公主能送我几件你于莲塘时穿的衣裳么？”这身男装实在颇不合身，少女当面掸了掸袍子。
莲歌笑应，当下将女儿家妆镜前的物件统统为她备了，顺手递过时好奇地问：“凌霄，你此番出宫，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使唤丫头！”
凌霄想起叨扰了“王”不少日子，目光流转间于莲歌苦艾艾道。
“什么？”
莲歌将凌霄的脸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半晌，她以为一个从皇宫出来的女子多少该有些豪言壮语，可是这一个使唤丫头的理想也并未比那细作好到哪儿去！
“是你害的！”
凌霄说时睨了她一眼，其后潇洒地背了包袱，纵身消失了去。
“喂，我……”
莲歌本想让凌霄于银钩赌坊负责押运银两，孰料终是晚了一步。
随后她自殿中放出了飞鸽，将东风信的线索，传告给了三哥与尉迟璿璥。
“公主，王爷吩咐书房中的茶凉了，等您换盏！”
有宫娥于帘外传话，莲歌嗯哈应了，耷拉着眼眉，拧了拧绢子，自从打了端安王一巴掌，如今她反而从一帝姬变作了使唤丫头呢！
帝京烟雨楼，是繁华夜幕中的风月香馆。
画舫兰歌，细管声声，清弦弄月，此中佳处，风雅动人。
今时的子夜，显得别样的不同。
四匹雪鬃宝马沿着青石板街，欢悦洒蹄，转过迂回的堂弄，停在红锦飘缀的金漆华匾下。
身着翠衣的侍人手执描画喜鸟的银灯，早已恭候多时，其后马车的车门开了，自上步下一珍珠细纱遮面的翩翩男子。
来人白皙的华额下青黛勾勒的眉尾，俏入发鬓，一双俊朗眉眼，漆光流韵，眼角处的桃金挑人视线，那雪貂细裘的广氅内依稀可见浮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