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
一字一字咬出,滄岳朝最为华贵的女人夏侯褒怡身上涌起了不寒而栗的杀气。
“娘娘还是唤我流月的好,这个玉妃您不喜的,流月今天要带走莲歌,娘娘必不会喜欢,若您要治流月的罪,流月在太极宫恭候娘娘大驾,若是娘娘想收回那宝册,只消派人来宫取了便是!”美人裣衽施礼。
“流月,你仗着有圣上的宠幸,以为本宫便不敢治你的罪吗?”夏侯褒怡笑,笑的阴冷可怖。
“娘娘当然敢,即若是三尺白绫,之于娘娘不过是一道口谕的事,娘娘做过的不是?况乎娘娘这心里早已没有了四时轮递,年年岁岁皆是一个季候,做什么都不会让人意外的!”
美人徐徐望去,那美丽的眼中卷过深深的怜悯。
夏侯褒怡怔住,因想起了一些旧事,眼光闪烁时,脸色煞白了下去,手上的佛珠在碎急的拨动间,锦线断裂,迸坠了一地,眼见那锦蓝身影步去了素衣少女的身旁,此情此景骤然触怒了夏侯褒怡,金步摇上冷光辉耀,华色凤衣凛凛卷过,只听到一声响亮可闻的掌掴之声于幽清的殿中落下,显的格外清晰骇人。
美人身姿摇曳,痛敛黛眉,又猛然平静了下去,只拉了一旁未回过神的莲歌往外行去。
“……周承裕……,传人,将她二人给本宫拿下!”
夏侯褒怡浑身战栗,威声命道,四周一片萧寂,不见周承裕来见,夏侯褒怡愠怒地朝外方看去,一身夔纹便服的身影伫立在蟠龙红柱边,登时刺痛了眼睛。
流月与莲歌亦大惊失色,蓦地转身,皆吓了个半死!
流月恨恼地掩了掩自己的脸,圣上不会同情她的,这让她又忍不住瞪向了莲歌,为了这臭丫头,她在圣上面前丢尽了脸!
诸葛豊迟执目望向殿中的纷乱,行了几步,又忽地停了下来,于身畔的陈萦叹道:“传朕口谕,将今夜的宫宴取了,摆驾御书房!”
眼见圣上神色凝重而走,夏侯褒怡花容大乱,望向陈萦,只听那太监意味深长道:“娘娘,圣上才下了旨,六殿下贬庶出宫,幽禁于章亭!圣上放了四殿下回宫,想您这方定懂得,而这节骨眼上您兴师动众,传唤来去,会生出乱子的……”
“我……”
“昀舜……”
……
夏侯褒怡闻旨惊的打了个趔趄,猛然回神,口中喑哑地唤了几声“圣上”,心头又被深深的懊悔占据。
欲说什么,殿中已是空空如也,徒留那经年的幽寒,层层叠叠,扑面而来,夏侯褒怡瑟瑟摇曳地跌于了凤座上,一时泣不成声。
殿外,流月良久无话,莲歌瞧她脸侧肿的厉害,知她最在乎自己这张脸,一伤心登时落下泪来。
“圣上若将我赏了濋越侯,你再哭我不迟,如何跟那鸹子报丧一般?早知这夏侯褒怡会打我,我流月才不会替你这黑鸹子出头!”流月搓搓起了麻的膀子,受不了的剜莲歌一眼。
本来还似欠这流月银财万两一般,耳听她如是说,莲歌的眼泪当下风干了去。
“你来我谢你,可你与那皇后娘娘说什么心冷住凉宫的话,这戳了痛处,不恨你一辈子才怪?且小心了,这后宫可是掉脑袋的地儿!”
“放肆!”流月瞪她一眼。
“玉妃娘娘,可要我跪了你?”
“这黑鸹子和凤凰是自古的仇家,谁跪谁都是丧气,瞧,似来接你回宫的,且头前行了吧,甭说本宫未提醒你,那凤凰烧了自己,依旧是凤凰,那黑鸹子不同烧了就剩一撮灰,若想在这宫里当这黑鸹子,你不如趁早回朝,珠兰殿那方等你唱丧的冤魂多着呢!”
流月眼见曲廊处急色匆匆行来二人,当下推了她一记。
“流月,在本殿眼里你不是凤凰,还是那只雀儿,那太极宫的偏殿烧了,也没烧出凤凰来,你那太极宫和凤藻宫一样,是冷宫!”
莲歌讽了句,因瞧见诸葛小四儿的身影,目光已不由人地奔了过去。
只是为何叶师傅朝自己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呢?
莲歌踮脚望望,心中一沉。
“小四儿媳妇,出来了?”叶老儿笑的前仰后合。
“莲歌……,莲歌见过叶师傅!”少女一赧,察言观色,搔了搔脑袋。
“我说小四儿媳妇,本以为你此番行军就剩下黑瘦骨头了,瞧瞧,这脸欺霜赛雪的,倒比这先逃出狼口的四郎还白!”
老头儿捋髯眉眼细细地笑,莲歌心里忽悠悠打了一颤,摸摸自己的脸儿,师傅又再让她使坏心眼了。
“太傅,那是因我这濋章殿的水晶豆包养人,赶明儿我差人也给师母送些个过去,改改脸色!”
少年拿老儿说笑,凝睇着莲歌,目光柔柔漫漫,莲歌的脸就在这一来二去的话中白了红,红了白。
“四郎,你师母那脸起了包子褶,改不回喽,不似这如花似玉的脸儿,好改,黑不了几日,便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