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六心眼活,已想通了。各位大人且各处帮衬着,父皇若知悉,想来也是高兴的。而那内宫我自会安排人等于皇后娘娘处通禀,你们是不知那老六想让我举荐他进兵部呢,想我这太子也难接触那军机之密,他倒狮子大张口,说来岂不是笑话?”太子颔首时,兀自发笑道。
“可不是?这六皇子若能娶那洛都,对太子殿下安制北狄各部从长远自是好的,此事吾等未觉不妥,当下对于太子重要的依然是那句老生常谈,子嗣为大,若能尽快为圣上诞下皇长孙,便稳了大势!”
诸人下方一通议论,谢兆添提醒道。
“此事我自是放在心上,二位皇后丧期尚未孝结,父皇除了于各位娘娘处用膳,皆在御书房理政,身为储君,自是要顾及的,而那侧妃人选我已有所参详,请诸位大人放心!”
诸葛淳瑜审视下首,听了各处的陈报后,留下几名侍人在徐家协理,独自一人回了宫。
途中望见太极宫,心中泛起层层苦涩,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来他已好久未见到那噬啖心魂的玉人了。
步履踯躅,又于凝神间,心念一横,大步流星地奔去了太极宫。
长夜下,美人舞姿曼妙,风华绝代,挑动视线。
“月儿——”
思念涛涛袭来,才唤了佳人,却见美人拂袖,莲步如仙地飘入了偏殿。
阔步随了,生生揽了美人的纤腰,心绪起伏地嘶吼着:“只一会,我便归去,自不会扰你,此心如月,可知淳瑜天天思着你,念着你……”
“太子殿下,流月说过,对殿下未有一丝情愫可寻!”流月平静道。
“非要如此拒人千里吗?那立你为侧妃之事,淳瑜心中已有定夺!”男子斩钉截铁道。
“太子可知圣上为何将我调至太极宫?”流月拧眉,幽幽笑道。
“怎……怎么……”男子颇为吃惊。
“父皇……父皇要纳了你吗?”
“不……,这不是真的……”
……
男子脸上卷过一层恐惧,捧着少女动人心魄的容颜,于痛苦中喃喃求问道。
“我这轮流光易碎的月儿,挂不进这宫,圣上说了会将我像嫁长公主一般嫁于那濋越侯,太子想看一会儿,我便让你瞧,反正也是有限的时岁!”少女怜惜地打量着男子那番真情流露的眼睛,放弃了挣扎,近前哂笑道。
“濋越侯?”眸睛泛起阴霾,唇际不免微微颤抖。
“是,一位侯王,在远离朝都的地方,似乎很远很远!”少女神色一黯道。
“那濋越侯是乱臣贼子,如那青転侯一般,人人得以诛之!月儿,除了永乐宫,你哪儿都不会去,你是我的!”男人恨声道。
“我不属于那濋越侯,也不属于什么永乐宫,甚至圣上,流月只是流月!”少女听了太多诸如此类的话,一把推开他,正色道。
“此话甚合我心,月儿,你高高挂在天上,我发誓,那抱月而归的,必会是我诸葛淳瑜!”
一身素衣的男子,笃定地看过,目光沉溺在美人每一处所展现出的绝丽中,心潮澎湃,那势在必得之心又再度坚定了去。
抱月而归?
美人看着那深情缕缕的目光,顺手递过了一盏宫灯,勾唇轻笑道:“殿下走好,今夜无月!”
“为何要送我盏宫灯?”
她实在难以慑服,总让自己在漆夜中来去,可难得她还有心,攥住那方丽骨天成的玉手,男子感念地问了句。
“为了让这灯火,照你回该回的地方!”
美人唇齿含笑,却让人听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心中叹息,手指轻轻抚过她牵扰自己的眉眼。
“月儿,我执灯照亮的地方,必定是你终将走的路,淳瑜会在那方侯着你,不舍昼夜!”
不以为忤,男人大方地接了,深深一瞥,执灯而走。
这世上没有人会踏入相同的路,那是错觉,而“终将”,她是知道的,望向御书房,她依然眸光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