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依然是一个卑者。
玉未蒙尘,蒙尘的只有人心!
玉颈优美,美人香冷。
“如今罪上加罪,这顿板子不轻,恐怕你小命不保!”
“圣上——”刀锋中滚来覆去,话已在唇边。
“你有话要说?”清音飘下。
“流月求问圣上,不知那三尺白绫可否抵那板子?”
心思一横,美人玉容一僵,跪下叩请恩泽。
不是求问,俨然在质问,看来还是硬骨之身!
“宁要三尺白绫求死,也不愿受了板子保命?”
帝目深深打量,墨眸晕着君威,言语自是冷寒。
“是,流月不会挨板子的!”
此话吐出,语惊四座。
愚蠢,总会寻得愚蠢之人欣赏附和,她流月不会!
扫去心中的忧惶,她还是喜欢这样的自己,即便她万分想取悦一个帝君。
不会?
在今天子面前,好大的胆子!
那芳唇边的一丝冷笑,溢满了傲慢无惧!
“死不是世间最严苛的惩罚,有时它会是保有尊严的荣赏,并不是每个人都配得这一个死字!”诸葛豊迟目光深邃道。
一个韶华明媚之人,妄言死境,是会让人不快的!
“配得配不得,无非是身后之人的喧议,若想保有尊严,自寻总是比相授要快!”
美人抬首,凛凛无畏,观得帝目中复杂的涛涌。
她知她说对了,这是手执国印的帝君无法左右的事,尤其对于一个只身赴死的女人。
“给朕起来!”一声君命,她恍然站起,帝颜阴晴难测!
龙袍沾风,怒气上涌,移步前行,头痛欲裂,当下顿住。
手指微颤,御前仙姿不凡的女子已眉眼明快地一把将他扶住。
“朕——”诸葛豊迟闭目微定。
“圣上有头痛的旧疾!”
身旁侍立的宫人,吓的嗔怪,本欲唤人,却听武皇于敛眉之际命道:“莫要惊动内廷,去琴坊,让她扶!”
“可要传刘太医?”陈萦请旨。
“不必!”
“圣上!”流月劝道。
“还知道有圣上二字?”
帝目居高临下,见她眸中露怯,压下当下不适,又道:“可以抗旨不尊,朕会依你所请,不打板子,赏你三尺白绫!”
流月一把按住了那盘龙袍袖,沿路默默扶着。
诸葛豊迟冷眼打量,如此纤姿,扶他自是吃力,纵使将人扶的七扭八歪,却肯卖力气,看来还是想留脑袋的!
转过廊榭,露天无遮。
雨中那双玉足上,丹色流韵,一路踩出水花飞溅,令人神思恍惚。
“有石阶,小心伺候!”一旁执伞的宫人提醒。
“喔!”
少女轻喏,喘息不匀。
玉足才踏下,脚底一滑,人已朝边侧歪了去。
帝目微震,如此累及他人的奴婢,好生恼人,步履一移,作势甩开。
只听她“我的脸”“我的脸”地哀叫着,足尖一点,在瞬息中丽影拂过。
眼见一双挂水的玉足立于了自己的靴履上,少女拦腰将他抱了个实在。
帝目陡寒,眼前的女舞真是大胆!
身旁的宫人被撞地一滑,扶栏站定,那伞已滚在雨水中,摔残了半面。
“……幸好……”
少女摸了摸脸颊,长舒口气,微微一笑。
少顷,笑容又苦艾艾地收了,巨大的惶恐奔来,她螓首看了看自己的裸足。
耳际陈公公的痛叱,有如冼宫人一般,喋喋不休。
告罪已然是于事无补,那个死字沉于心头,带来浑身凉意。
“乐署女舞流月,再加一罪!”
武皇沉声降罪,流月哀叹,眸光碎了一地。
手被拂落,惊喘中,人已飘在了半空中,被圣上拦腰抱起。
雨声轻撞,跳的欢悦,她的心如烹茶般煮沸了去。
她不喜惺惺作态,故露羞怯。
她用目光大胆丈量着他们的距离,那颗帝心近在咫尺,却不会这般容易得到。
可此番恩典,于她是个好兆头!
她嗅了嗅,品泽着男人间气息的不同。
与坊外那些人说的不同,今天子并非喜好什么茵犀香,不过是宫中常用的檀香。
“属什么的?”帝目轻启流光。
“圣上恕罪,会触犯龙颜!”听出帝意,流月恭敬而答。
属龙的?诸葛豊迟似乎明白她如何这般大胆了。
“圣上能允流月说句话吗?”她抬眸相问。
“讲!”天子威仪,眸中飘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