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圣上,流月不是故意触怒龙颜,流月曾挨过罚,会认为速死比苟生来地痛快!”她于御前低声解释。
“在朕的宫里?”诸葛豊迟哦了一声。
“宫外无人责打流月!”
纵使宫外不是一段好日子,却不曾如宫中这般屈辱难捱。
“看样那顿板子打的不轻?”
诸葛豊迟轻笑,未想到她小小年纪,已有了生死一线的经历,又摇了摇首。
“是很重,打我的人流月一辈子都会记得!”
在这个杖责她的帝君面前,流月不吐不快,显然他已不记得了。
“你是个容易挨板子的人!”诸葛豊迟听她言语无忌,沉声道。
“会吗?”摸摸脸颊,流月不敢相信。
“会,美貌从来不是免死金牌,朕听了一路,不觉你情有可原,倒十分想打你的板子!”诸葛豊迟眼见她以貌自恃,不免严厉了去。
“板子,流月不会受的!”美人别过玉颜,傲骨铮铮。
“不会?”倒抽口寒气,忤逆之词始出女子,此话一点不错。
“不会!流月曾向苍天发誓,同样的惨事不会再出现了!”
此话勾起了那些血肉模糊的回忆,心被猛猛刺到。
她流月不会屈辱地挨板子,会以最快的速度结果了自己。
“错已垒的够多了,当心其罪当诛!”威慑地看去,臂弯中的美人眼瞳中莹黑闪耀,有极致之美,勾动了视线。
“流月若其罪当诛,会认,三尺白绫、毒酒穿肠,水溺火焚,流月皆可坦然!”
“住口!”一声断喝,帝目光寒,有杀气涌动。
琴坊内,陈宫人于冷氛中恭谨地解开了纱绫,有宫人引领她去更换干衣。
“会抚琴吗?”这是她再度觐见时,诸葛豊迟问她的第一句话。
“不会!”她抬眸,未觉遗憾。
“既懂音律,不该如此!”诸葛豊迟有些纳闷。
“女子抚琴,常哀怨春时,流月不喜!”
“这琴声如主人一般,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音韵,朕的琴声可听得了什么?”
乐署的曲章她已耳熟能详,此番他随性而奏小试于她,若自作聪明作答想必会让她原形毕露的。
“圣上的琴声也有哀怨,若非是力道把控的适度,会有断弦之音!”
于莲塘时,她从太子铎壬处习了许多乐律的精妙,此番来断音,于她并非难事。
诸葛豊迟心绪一沉、捻弦收音,这名女乐并非空有色相。
“好吧,朕累了,香炉中的香燃尽时,记得叫醒朕!”
武皇自去歇息,只是未等到香尽,他便被唤醒了。
“圣上被梦魇住了!”流月道。
“因你今日说了诸多忌讳之词,朕头痛,作了噩梦!”
眼前皎洁无暇的玉容,美的太过残酷,坐起,他心生哀绪。
“会因此打板子吗?”流月水眸也淌出一线哀色,这并不是她所期望的。
“朕怕被你惦记,结了世仇!”
诸葛豊迟捋髯嗔道,眼见她笑的欣然,服侍他穿上外袍,举手投足皆经过良好的训教。
“你曾服侍过人?”
“未入宫时!”流月顿首。
“看来不似寻常的男子!”
“圣上怎么瞧出的?”流月笑问。
“被打了半死,不记教训,只念宿仇的女子,脾性难驯,想必能驯服你的男子恐不一般!”
的确,是如牡丹一般雍容华贵的男子!
一个想俘获人心的人,才会去驯服,可轩辕铎壬不会,她的心,他不想俘获。
“圣上喜欢驯服人吗?”她顾盼生辉地问。
“身处帝位,没有喜欢,要将其变为天性使然!”
武皇启口,亲和而笑,摆驾御书房,临行时留话初六他还会来。
这是皇命还是邀约?圣上的话,如此的耐人寻味,而驯服,于她也是天性使然。
回乐署时,谢月华正朝仆役们大发脾气,芍药馆一曲新舞,未迎来帝君深顾,流月耳闻,噙笑而过。
宸潭庙会,青転侯骆缙、儊越侯晏灡甫来朝,内侍省命各处择派人选于驿馆奉事。
谢月华听后,装病不起,点选流月作了主舞。
据闻青転侯骆缙姬妾如云,是个十足的贪色之人。
流月接了差,她会去宫外献舞。
而初六,大概圣上只有一人独自抚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