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看过谢月华独舞的,似乎都会这么说,大人不过尔尔!”流月站立起来,拍拍手掌不服道。
“我道的是事实,而姑娘不过是嫉妒!”男子直言不讳,茶眸如锋刃般直直看进了流月的心里。
那谢月华据闻一面战鼓上,可以踏出三十六种鼓点,身轻如燕,舞技惊世。
而眼前的这名舞姬若有上好的师傅指点,假以时日,必会崭露头角。
加之这张让人爱不释手的芳容,男人以为谢月华迟早会成为一张残旧的书页。
眼前尚不足龄的少女,眼眸似火,却流露出女人对男人最自然的兴味。
他喜欢人心中的欲望,这让尘世充满了悬念。
“大人错了!可知宫内但凡谢月华跳的那些舞式,旁人皆不准跳,那《百花洲歌》,一招一式都是穆姐姐想出来的,还是我亲画的舞样,她私自拿去习练,讨了主子们的欢欣,那般的心安理得!即若她跳的再好,我流月也不会去看的!”
少女言毕,又将腰弯将下去,一轮袖舞,舞的人眼花缭乱。
“谢月华自幼随着师傅莫幽习艺,舞技早已是炉火纯青,我以为那不过尔尔四字给的恰如其分。姑娘既想胜过那谢月华,必要寻得一位名师!”
此番也算一番因缘际会,男子听出其中曲折,不由地为她指点迷津。
“那莫幽与谢月华师徒情深,她怎会教我?”
流月当然知道莫幽,只是谢月华对她已心有芥蒂,这条路不通。
“天下可不止一位莫幽,据我所知,司膳冼芙,与莫幽同出一门,若能被其指点一二,姑娘这舞自不会由着性子跳成了这般!”
流月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她已习练了多日,没想到竟是这般结局,待看到那褶皱尽显的广袖,她便知男子说的没错。
今天她有些累,不想辩白,起势又舞动了身姿,回眸时男人已走远了。
花木沙沙,有晚风吹送,肩头不经然落下几滴水印。
男子停下步履,脸孔却添了些警然。
遥看一天长月,又将视线落于了肩头的湿痕之上,眼中瞬时起了厉色。
须臾,远处一提着裙裾的身影跑了过来。
“落雨了——,大人还不走么?”
经过时,看男子正在执目遥望,流月不觉也回头望了一眼。
“大人心中所念的女子恐是来不了了,此处是浣衣局,宫中禁卫森严!”
少女好心的提醒,却见男子目光炯炯地打量着自己。
这男人实在是俊美非凡,谁这么好命?
流月心内幽叹,想是自己的花容月貌终是被这瞎眼的男人注意到了,不由地心思一转,当即回了一魅惑的笑影去。
天上一轮月晖,倾泻如玉,清亮的照出了两人的形容。
流月大美人的笑旋即僵在腮边,执手探了探,手上干干如也。
男人的眼神停驻在她鬓边微湿的发丝处,凝神静听,后急速的拉了她,与她一同隐入了旁侧的大树后面。
有风声过耳,又一阵细雨沙沙。
待了片刻,男人发觉无恙,方移步而出。
“可——,这是什么?”流月摸着鬓发处的潮湿,有些莫名其妙。
“血!”
男人若有所思地告诉她,流月闻言,以为他在说笑,借着一处明亮,将那长袖一展,细细看过,竟有些粘腻,她嗅了嗅,有淡淡的腥味。
看向男子,眼光纷乱了去。
“是人……,人血吗?”流月有些不确定地问。
男人未答,眼光凌厉地飞身而起,在大树间辗转腾挪,流月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的身手,双眼盯着男子伟岸的身形,不由地又呆了一呆。
后来男人自树上扔下一物,流月骇然间,提裙跳远了去。
其后发觉那是一只僵死的喜鹊,这才壮着胆子,近处查看。
只见那喜鹊羽翼完好,未有一丝伤损的痕迹。
“怎么会?”流月喃喃自语。
“舌叶被割去了,而且五脏已碎!”男子飞身而下,指着喙缘处的血渍道。
“只听说宫中的皇子们最喜这飞禽,小厮们最爱捕那鹩哥训了讨主子的赏,只是这宫中断不会猎这喜鹊!”
流月自顾说着,乌眸一转,猛地顿住。
“不是围猎!”她回过味来,反应极快地看向男人。
男人见她还有些头脑,也不再与她解释,只打了一记哨音。
有四名身形孔武的男子,如鬼魅一般,闪身而出,倒将流月着实吓了一跳。
“想必都已看到了,速速去查,半柱香后,老地方汇合!”
那些人听命喏了一声,便倏然消失了,流月盯着那只死喜鹊,眼睛微微发直道:
“此事诡异,我会不会——,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