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过数遍,墨小莲慵懒地从被窝中爬起,微狭着双眸,与瞌睡虫做着最后的抗争,耳边传来的是早间新闻的声音:
“A市近郊发现了一具古代女性干尸,棺椁完好,衣饰花纹华丽,死者左胸处有一剑伤,旁侧有一柄青铜螭纹宝剑,剑端与伤口吻合……”
“楼兰女尸?”睡意一扫耳光,目光闪烁,她趿拉着拖鞋奔进客厅。
“电脑复形后还挺漂亮的!”母亲指着电视屏幕说。
“怎么长的像得了公主病的王丫丫似的!”墨小莲抱臂凑近了端详。
当墨小莲快把这档事忘记的时候,王丫丫难得的放了一日的假,拉她去博物馆,据说出土的那具干尸正在展览。
王丫丫欣赏着那些出土的玉搔头、银簪子的时候,墨小莲则在看附近出土的一些书册,其中一段篆书记载:
“熙元三十六年,奉贼南侵,武皇兴师伐奉,留太子监国。二十日鏖战,拿下兹、翥二城,敌军退守于晋关,十二月初十,左将察硕求功心切,于长凌遇袭,损失精兵两万。年末,南境暴雪,我军困守于兹,武皇染疾,性命垂危。安王携药往边关救驾,中途被射死于青岭,熙元三十七年元月初三,太子登基,改国号为昭庆,调北军护京畿、诛乱党,丞相岳荀被斩于午门。奉贼喜,送信于梁,北境空虚,梁敌进犯,占素水以东。武皇病中将玉妃赏于儊越侯,御奉敌于南,退于幽州养病。二月初,武皇命南军北上,烽火三月,重掌腹地重镇。大司马冯言敬游说宛城都督柴云礼,使武皇兵马顺利逼近京畿,五月末,北军兵变,姜迟携兵马退于天堑金华关,西地被姜氏所控。京畿暴/乱,昭庆帝自缢于东华阁,参将魏栾开城迎驾,武皇回朝。史称“流月”之乱。”
她思忖着这是哪个未知朝代的时候,王丫丫则拉她去内室看了那干尸女人,几千年的风化,肌理的纹路依稀可辨,不得不让人赞叹这干尸保存的如此完好。莲纹的锦衣仍带着旧时的华丽,脖颈上的白玉雕着一朵莲花,莲瓣凝红,甚是夺目。玉中带血,莹润光华,必是上品。
该女尸出土于一座流沙坑墓中,并未见到过多的陪葬器物,有关她身份来历至今仍是个谜团。
光影微闪中,心里涌出一些怪怪的感觉,墨小莲分明于恍惚中看到王丫丫冲她微微一笑,而白玉上的莲花透着红色的血芒向她压来,四周黑了下来,一股巨大的涡流将她吸入,公主的哭音和墨小莲的惊骇声此起彼伏,只是后来王丫丫松开了她的手,在一片刺眼的流光中,她坠了下去。
“王丫丫——”墨小莲怒地爬起,却不知怎的又绊了一跤。
定睛一看,天,这是哪朝的戏服,粉色的布裙,鹅黄的束腰,上绣几朵粉莲,绊住她的正是那裙脚。再放眼看去,前方有一方农舍,羊圈中的头羊正用异样的眼睛看着她的落魄。
“莲儿,可是又晕倒了?”一个温暖焦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那人穿着一件青色的布衫,二话没说用袖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泥土,此人朗眉俊目,让人眼球夺目一亮。
他如何待人这般亲近呢?
扫视着那男子谦雅的气韵和他脸孔上让人放下戒备的敦良,她发现他又很古典地为她请了请脉。
墨小莲沉默半晌,观其周身雅韵,好似王丫丫手中一票美丽的“白马”,可“白马”如今似乎也掉价,跑起了龙套,她不由好奇地问:“大哥,你是友情客串来的吧?”
在她说话的时候,那人悬于她手腕上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
“莲……,莲儿……,你……你说话了?”那人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有什么稀奇的,是人不都得说话么?直到眼前男子眼眶发红、泪光涌现,直到他背起她往农舍走去,她方慌了。
整日里,墨小莲都在这一家人的怜惜中度过,星光闪烁的时候,她已经相信这并非是什么剧场,那些也并非什么群众演员来跑龙套的。
农舍中织布的那位美丽妇人是她的娘亲,是什么邬敕国的皇后。而外面手扛锄头,在田垄中播种的清瘦男子是她的父皇,至于一直对她怜爱有加的那个青衫男子,是她的太子哥哥,而墨小莲,则是已好久不说话的莲公主。
公主?嘻嘻嘻嘻,墨小莲窃喜加意外!只是在父皇告诉她外面的九亩莲花塘及这间农舍就是她邬敕国的领土的时候,她哭了,莲公主的命真是凄惨到人神共愤了。不求泱泱大国,可这九亩小国颠覆了她所有对国家的概念。她心忖着这个邬敕国估计是被灭了,而这一家人还未从国破的噩梦中醒来,自欺欺人、精神胜利!
上天一定是搞错了,有公主病的王丫丫才应该来此世走一遭,这种“高规格“的皇家待遇她可享受不了,她瞅着那清水面中的一个荷包蛋,泪盈于睫,她的母亲今晚还说吃大鲤鱼呢!
呜呜~~呜呜~~
“莲儿不哭了,母后知道你高兴,可也别哭坏了身子!”
美丽妇人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她闻听,泪水更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