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一宗罪我不认;一直以来,我勤于修习,何曾将自身寄托与他人身上,是以二宗罪我不认;自被妖春和黄雀儿抓来,我全力保持清醒已然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哪里有余力去思考其他!师父他承诺过,会救我于危难,我在此地总要有个盼头,这何错之有!是以三宗罪我不认;顾九承诺之事不曾做到,我缘何不能失望?又何来的无情无义之论!这四宗罪我还是不认;至于第五……若有一人,时时爱护于你,你会忍心质疑对方?难不成交之以信任也算罪?我不认!我不认!我一条都不认!
“小女子啊……终究是个小女子。过去之你便算不得你了?就因为你忘了,便可以耍赖了?勤于修习是真,可不曾寄托于他人恐怕是假。顾九的承诺与否,他是否做到与否,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你如何看待他对你的承诺,你是否依赖于此,甚至将身家性命寄托于此。你心志不坚,总是渴望得到爱,你无法否认这一点,所以你总想抵赖。”
对方的话,直穿入孟娴云的心,虽说对方的话凌厉而偏激,可此时此刻,她的确是全身心地依赖着顾九的。对方的话,所掀起的不仅有被揭穿自身弱点的羞耻感,那些被层层压抑的情绪也逐一浮于水面。
临行前那一晚的事,再次被提醒。孟娴云清楚自己的目的,顾九想必也清楚。
那一次,并非是情之所至自然而然的发生,她刻意了,她知道。
他问她为何脸红时,她答因为在想师父。
他问道,师父就在你面前,还要如何想时,她答是让人心醉的那种想。
她看着他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异常柔魅的笑容,眸光微暗,她抓起了他的手臂,在自己细腻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挲。顾九一定也觉察到了一丝异样,眼波微颤。
她觉得尴尬,她也希望自己绝对没有乱想,可她害怕了:万一,她不能如期解决狼族之事;万一,那深海之中的神秘力量仍要将她招魂引魄拉扯回深处……她急于将自己交给他,以此增加自己在他心里的砝码。
顾九察觉到了她的心思,他勾住她的下巴,阻止她因羞耻欲逃开的动作。他回应了她的唇,深深的、绵密的、炽烈的吻住了她。她尚未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唇已经在他的唇齿下变得滚热发烫,连脑袋都因为过于炽热膨胀变得嗡嗡作响。
很美好,却也不再纯粹。这件事压在她的心底,一直不曾被遗忘。此时,她又想起来,少了几分羞赧,多了几分凄凉。
“孟娴云,我说这些,并非是要嘲讽于你,我只是一缕犹存于鲛珠内的魂力罢了,之所以现身,也是因你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口。不仅你的神识很难再承受这两个妖物的伤害,且今夜又到了你恐惧的“招魂引魄”的日子。你可以选择仍将希望寄托于你的师父,等到他实现承诺,也可以选择在我的指点下借由来自深海之力,九死一生强行融合鲛珠,不过届时即便成功,融合之后,你也将不再是纯粹的你,你将会继承我的记忆和部分宿命,而这是天道、是代价,我也无能为力。”
孟娴云抬起头,尽管她什么都看不到,可她知道这选择看似是一条活路,但本质却是向死而生的重生。
从雾隐山上苏醒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思考,怎样的存在才算是一个完整的生命?那些能称之为个性的东西,在每一个人生的分岔路口会说出的至关重要的话,做出的影响结局的事是什么决定的?无疑,是过去的一切,是经历过的所有。倘若缺失了一部分,那么那个人便不再完整,而按照那个声音说的,两个灵魂强行融合呢?记忆与记忆叠加,两种人生经历互相影响,届时,孟娴云将不再是孟娴云,而那鲛人自然也不会再是鲛人。
倘若岁月静好,给孟娴云一百载的岁月,让她以自己的人格缓慢“消化”鲛珠,那么即便被另一个灵魂影响,也不过如蚍蜉之于大树,无法掀起波澜;但她没有那种幸运,孟娴云想要活下去,杀死自己就成了无法逾越的必要条件,那么,这是否值得?
假如她自欺欺人,仍旧将希望寄托在顾九身上;又假如她只是缺乏勇气,无法接受杀死自己的代价;再假如她认为以自己的死亡换取另一个不是自己,只是有部分自己记忆的人重生是不值得的,那么她都不会接受那样的提议。
她需要在瞬息之间做出抉择,并为之付出承受代价的勇气。
她要活着,不论以何种形式,她只要活着。这是她第一次对生有了强烈的执念,随之而来的,是压倒性的决心。
午夜之中,曾让她恐惧的神秘力量如今成了她活命的稻草,心底那女子的声音缓缓响起,一招一式都暴躁地将那股强烈的神秘力量悉数吸收;肌肤之上,顾九曾为她层层叠加的魂契一道道崩裂,灵府越来越充盈,丹田配合着深海之中的力量似乎要将四海八荒的灵力全部吸收……然而下一秒,一切又消散于无形;短短片刻,她已然承受了上万次被凌迟的痛苦,灵府充盈至破裂,又重塑,再次充盈,再次破裂,再次重塑……她瞪着眼,浑身不住地开始抽搐,她看着一脸惊惧的妖春和黄雀儿,或许,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