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换做是你,予你崇高地位,予你锦衣玉食,代价是任何事都不能随心所欲,你会愿意吗?”
宋辞站在自己的角度,下意识当然是不愿意。
然而转念一想,要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亦或是日子异常艰辛,连活下去都难,那笼中雀就笼中雀,失掉自由换来富贵,又有什么可惜的呢?
既然不愿意,那就说明还是不够穷。
这世上的人总是这样,有自由无权势的,想要拿自由换权势。有权势没有自由的呢,又不屑一顾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反倒拼了命对未拥有的心神往之。
对此宋辞能够理解,就着他的话轻缓点了点头。
陆行川得到她的认同,满腔的激愤多少得到些许疏解:“其实我也是自私的,我知道自己能在优渥的基础上向往自由,所以才会这么卖力的争取。反过来,问我愿不愿意与沿街行乞者交换,他来当侯府嫡子,我去讨饭……那我定是不乐意的。”
“我的身份无可辩驳,无论何时我都是侯府的嫡长子。曾经我只念着身上的责任,觉得既然托生成了顶立门户之人,便要尽好自己的义务。”
“但自从遇见你以后,经历也见识过了许多事情,我决定不要再任人束缚。同样,我也是第一次这么的想挣脱桎梏,去掌握自己的命运。”
“小辞。”他字句咬得清晰郑重:“无论我们最终能否成为一家人,我都要感谢你给我的启发与勇气。”
“下次再站到你面前之时,我希望你见到的不再是仰仗氏族光彩的侯府嫡子,而是侯府未来的顶梁柱,也是能做的起自己主的,完整自由的,陆行川。”
“请一定等着我……”
——
两人的对话用“以待后续”来结束,陆行川怀揣满满的自信与底气,离开了小厨房。
刚出门时恍惚瞄到不远处拐角,有一抹暗色匆匆闪过。
他纳闷地将众人的身影在脑中依次过了一遍,没划清具体的轮廓范围。或者说他对此根本不太在意,很快便抛在了脑后。
随即一整个下午,宋辞在前面操持生意,几人在后宅搭建烤炉。
临近傍晚时,她的新烤炉终于搭建完毕,宋辞顺势留几人用晚饭,连着和大胡子敲定了合作。
两人签下长期的供货单子,大胡子表示会给她额外的优待,不仅货款较市价便宜,在外面游历时见到任何稀奇的食材,也都会第一时间收进,差专门的商队供给她的食肆。
宋辞听的自是喜不胜收,落落大方地起身给他敬酒,还一并感谢了联络两人相识的萧让尘。
重新坐回座位之际,她余光瞥到身旁人一杯接一杯的猛灌酒水,脸色格外阴沉,不禁皱起娇眉,压低声音道:“这么喝酒会把身体喝坏的,怎么不吃点东西呀?”
“你这是怎么了?”宋辞见他脸色格外阴沉,情绪暴躁败坏,单是看上去都想让人退避,怯怯地问:“谁惹你了?”
萧让尘仍没有说话,连眼色都没分给她一丝,自顾自一杯接着一杯痛饮。
宋辞心底感到奇怪,但因为此前还好好的,突然一瞬间就摆了脸色,八成是中途遇到了什么不愉快,反正她知道自己没招惹他。
她不会劝人,也没资格管着他,索性不劝,任他胡乱将自己灌醉。
而后酒过三巡,餐席落入尾声。
宋辞正在同润弟讲话,身旁的阴沉酒鬼让她一直心不在焉。
“怂。”这时,大胡子忽然用他那奇怪的腔调叫她,宋辞顺声音回过头,听他说道:“我这次也带了东西给你,店中的手下拿进仓库了。不要给我钱,当是你开这个食肆,我送你的礼物吧!”
她略有震惊:“啊?什么时候收下的?怎么没人跟我说呢?”
润弟立即答道:“乔公子和两位公子刚登门时,就将东西托给库房了。当时姐姐在忙,紧接着搭建烤炉,应付章公子,忙得一团乱,还没来得及跟姐姐说呢!”
宋辞后知后觉:“难怪!我说怎么拉来整整两大车货物。见他们从第一车上卸下砖块和石板,我还以为都是搭建烤炉的材料,没有多想,原来竟是这样!”
“不行的乔。”她转头向大胡子说:“你的货物也是花钱收入的,漂洋过海翻山越脊,人力物力耗费良多,就算咱们是朋友也要一码归一码,我不能占你这个便宜,一定要给银子。”
大胡子耸耸肩:“都是朋友,萧和陆都送了你贺礼,什么金玉百财、珊瑚、衣服,我也要送!”
“怎么,你是不是嫌我的礼没有他们的贵重啊?”
陆行川在开张当日送了她一袭罗裙,一套头面,还写了五十两银子的礼帐。
因为当初开食肆的时候,所有事宜都是他们两个一同着手筹办的,过程他都清楚,也知晓付完一切花用,她手里的银子所剩无几,怕维持不了日常运作。
所以陆行川以写贺礼的名头,强行给她贴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