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扣上她的纽扣,衬衫如一片不透明的绸纱,下一瞬便覆住了底下的曼妙春光,他的水眸逐转清明,方才凑过唇,在她小巧的粉团耳廓烫下四个字。
“哗啦——”
不知又是哪条锦鲤调皮,摇摇拽拽着一根金尾巴,拍碎了平静的池面,炸出了一片粼粼的金光回涟纹。
少女偏过头看去,池里鱼儿叠游,一时没捉到罪魁祸首,视线却落到了那处散着幽光的月洞门外。
……情爱之事。
他方才说她向季老控诉他不懂情爱之事,这比窦娥还冤。
她用力推开身上的男人,抚了抚长发,双手抱膝团在秋千上,连耳带腮全是粉粉的红:“你你你……别污蔑我,我才没说这话。”
少女看似用尽全力,实则整个身子早就被方才那一吻撩得四肢失了力,这样的姿势落在季褚望的眼里,就像是一只刚煮熟出锅的小龙虾,却还硬气地撂出硌人的硬钳子。
温浅的笑意浮上他的眉梢,映衬得头顶的月弦也多了几分亮,他紧紧看着她:“九儿又变成了一只小龙虾。”
听到这话,盛衿雾捏紧拳头,投过去一个狠狠的眼神:“你才是龙虾!”
因着这声佯似愤怒的吼声,弄得她脸上的粉又红了一个度,变成了一片鲜红,亮莹莹的,看起来还真像那龙虾的外壳。
男人眉梢的笑压弯了眼睫,整张俊脸也疏软柔和起来,月光自他身后而照,越发衬得他像是一株裁雪剪霜的冰巅雪莲。
盛衿雾瞧着,心里也融成了一片姣白的棉花糖,情不自禁扑进他怀里,她的额头蹭了蹭他的胸膛,出嗓的声音也糯甜糯甜的:“长老~”
他吻了吻她的眉心,低眼瞧着她,轻询:“嗯?”
她坐在他腿上,胳膊顺势搂着他的颈,额鬓贴着他的下颌,仰头眺着天上的那弯钩,喃喃道:“你知道吗?刚才等你的时候,我一直在看月亮。”
季褚望微抬起下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一眼瞄到了在假山前飞来飞去的萤火虫,他目色晦暗,一如那虫子尾尖上的光,微不足道,难以让人察觉。
少女的声音轻轻响在耳畔:“看着看着,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男人的眼抹掉那光虫的痕迹,与她一同看向那高远的天空。
空中,初生的朔月被暗云遮隐,只能隐约辨见那两个无辜的尖角来。
他冷着眉凝着,眸底被那云缠绕,忽明忽暗,嗓声也凉如月色:“什么秘密?”
“我发现……”
少女拢紧他的脖颈,喉咙好似生了层雾气,从娇唇出落在空气里的声音也一下变得闷闷幽幽:“凝望月亮太久,自己也会变成黑夜。”
话音落地,盛衿雾松开手,轻轻扳过他的脸,直到他的视线终于肯下落,落进她坚定的眸光里,她才嚅动着娇艳的红唇,缓而轻地说:
“悄悄告诉你,我是光之使者,会代表太阳消灭一切黑暗事物。记住,以后你想要光的时候,我会变成你头顶的太阳,你屋里的长明灯,你院内的萤火虫。”
周遭忽然一片沉寂,男人也仿佛成了个入定的老僧,僵着身子静止不动。
一切的一切,只有那假山上的萤火虫尾尖闪闪,好像在给她加油鼓掌,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不要看月亮,你要多看看我。”
“嘘——”
她的食指压在他稍启的薄唇,放轻声音,悄悄说,“现在我遵循我们光之宇宙颁发的指令,我把光都传给你。”
说着,她闭眼使出推掌的动作,掌心紧紧贴着他胸两侧,好一会儿才收手沉息,睁开眼:“哇!现在是亮晶晶的季褚望!”
少女的声音清亮无比,响彻院内上空,打破了被夜色笼罩的低迷氛围,震得头顶的那团蔽月的黑云四处逃窜。
季褚望沉默地抬高手,抚了抚她额际的小绒发,父亲的话交织在耳畔。
【近亲属可以代理起诉。】
【她说,二十年的追诉期快到了,她想在这之前替你向那个老巫婆讨回公道。】
“傻九儿。”
“什么嘛……”盛衿雾不满地斜睨着他,语气十足的委屈,“你都不夸夸我,我都夸你亮晶晶了。”
“好九儿,”他隔着她的瀑发,拢着她的侧腰,每说一字便靠近一寸,“我的好九儿。”
直至俩人呼吸相抵,他缓缓印上那嫣红的唇瓣。
盛衿雾顺从地阖上眼,仰起尖俏的下巴,迷迷糊糊地咬上那片温凉,咬着咬着,柳腰也不自觉扭动,浅浅回应着他腕骨处那几颗磨人的龙眼菩提。
“叮——”
一声短信脆铃响惊得腿上的少女怔怔睁开眼,她目视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领口凌乱,露出的脖颈修长如雪枝,只是那雪枝上端开了几朵红梅,衬得他整个人绝艳绝伦,压得身后莲池里的白花青叶也失了几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