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钦使所问下官也曾有过怀疑,本来以为会是宁娘子在陈小川的马车上做了手脚,但问过掌柜,才知那两辆马车都是那两位车夫晨起时套好,从车行拉到客栈的,因此排除这个怀疑,而后来又想起此前问询过那五个商人,他们说还未出城门时便已头晕目眩,直到醒来都不知何时出的城,后来又发生了何时,故而当时只疑心是陈小川所为,有了王春的证词,又与他确认了一遍,他也说当时靠近陈小川的马车,从始至终都未曾听到车内有人说话或是动作,而下官在听了王春证词之后,又比对了两人行路时辰,这才发觉出很大的问题。
“陈小川的马车是辰时中离开客栈,从客栈出城门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宁娘子的马车是巳时正离开客栈,在城内绕了半个时辰才出城去,再算上王春出城后行路那一炷香,前前后后将近一个时辰的的行路路程,怎么也该有百里地,但王春却是在城外二十里地遇到的陈小川,故而下官推想,陈小川是故意停在那儿等着王春到来,而宁娘子……许是与他早商量好的,趁机出手,而后来再度对那五名商人下手的,则应是陈小川。”
虞循一度无言以对,诚然许仲昇的推论有些道理,但这全然是确认了宁知越就是凶手,以此推断其行凶的行为,根本上仍是没有说出宁知越初来汜州,为何要害那五名商人,又如何与陈小川勾结谋划如此周详,但即便许仲昇推断混乱,有一点他却是认同的——三月初四那日,宁知越的行迹十分可疑。
对面的袁志用又躁动起来,他大劲地拍了拍手,目光中流露出惊叹,对许仲昇很是赞许,“许县令这段推论很是精妙啊,从细枝末节处发掘出重要线索,又有人证……”突然他转眸看向宁知越,似乎颇为宁知越痛惜:“哎呀,宁娘子,旁人如何想本将不知道,但许县令这番推论,本将听着十分认同啊,当然,这也不是就说你是凶手了,你若是认为不妥,也大可反驳自辨,若是有理,本将……唔,殿下与驸马,或是虞钦使,都能替你做主。”
主座平宁公主也忙道:“正是,宁娘子,你可有辩驳之言?”
宁知越垂下的眸子悠然抬起,眸光转过众人面上,最终停在殿中那个一直躬身微颤,却言之凿凿地指认她的那个人身上,长叹一口气,“如袁将军一样,许县令这些推论我也十分认同……”
“宁娘子……”
座中众人皆是大惊,从座中起,虞循更是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切地低声催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其中蹊跷颇多,你……”
宁知越拍了拍他虚握着自己胳膊的手,冲他眨眨眼,“虞郎君着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她复又看向许仲昇,“不过,许县令你的推论不够完整。”
许仲昇不解,“宁娘子何意?”
“当日我去南漳县,的确遭遇过一些……颇为奇妙的事,使我迫不得已做了一些在诸位听来很怪异的举动,甚至于惶然从南漳县逃到汜州,偶遇了多年未见师父师娘,随其二人到公主府藏身避祸。”
“避祸?宁娘子遭遇何事,缘何要避祸?”
宁知越颔首:“这些日子来,我一直想不明白怎么回事,方才听许县令这一番陈述,才琢磨出一点头绪。”她似有所思,略做片刻停顿,复道:“诚如我方才所说,我觉得许县令的推论很是合理,并且我没有可辩驳之处,只是想为这段推论再补充一句……三月初四那日,有荣兴车行掌柜为证,我是午时中出的城门。”